早朝过后,福宁殿寝殿。
太子荣诃此刻躬身立于陛下龙榻前,神情谦恭,向父皇汇报着朝堂近两日动向。
“父皇,张其骁将军统领的三万戍卫军,昨日凌晨在郑州西南密林外五里处,与郑州私军进行了激烈的正面交战。”荣诃正色朗声,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回荡,格外清晰悦耳。
“一夜鏖战之后,张将军之军队击退私军四次进攻,歼敌五千六百三十一人,俘虏四十七人,取得了暂时胜利。”说话间,他神情渐露喜色。
皇上斜倚于榻侧,细细听着捷报读完。皱眉片刻,他脸上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色,沉声继续问道,“可有查清私军首帅?”
荣诃垂眉,“父皇,已查明私军将帅为郑州都尉韩啸阳,乃韩氏一脉子弟。”
话毕,他脸上神色转忧,显然,对于此结果亦心生了诸多不安。
此刻,皇上眉间愁色愈发深,微叹一口气,淡淡说道:“哎,鏖战伤亡至此,想不到韩氏私军兵力顽强至此。”
“荣诃,你时刻关注最新战况,及时与朕来报。”稍顿片刻,他接着说道。
“是,儿臣明白。”荣诃躬身抬手,面露坚定之色。
他心里明了,韩家私军作为大荣腹地隐患,对于社稷稳定至关重要。
“咳...咳...咳...”沉默片刻后,皇上突然咳嗽起来,声音沉闷且吃力。
荣诃心疼父皇,连忙关切问道:“父皇,您可还好?要不先休息下吧?”
皇上摆了摆手,“无碍。”
深吸一口气后,他继续问道:“韩弼州与韩凛抓到了么?”
“尚未,眼下已全城搜捕二人,只发现了韩家女眷踪迹。
前日有西门守兵供述,四日前夜里有一马车出城,车夫手执前太子荣伺令牌。
儿臣问过兄长,他近日并未着人出城办事,是故儿臣猜测,此事十有八九与韩弼州、韩凛有关。”荣诃躬身回答道。
此一情形,令皇上颇感意外,皱眉之余,他深感无力,自己识人不淑,荣伺亦被人利用,他只能心感愤怒无奈。
沉吟片刻后,陛下继续说:“西门乃去往郑州必经之路,韩弼州应已逃往郑州。诃儿,你需加大兵力,务必尽快拿下私军,全城搜捕韩弼州与韩凛其人。”
“是,儿臣遵命。”荣诃领命。
见父皇此刻双眼微闭不再言语,荣诃欲躬身告退。正欲离开,他突又想起一事,便再次躬身问道:“父皇,儿臣还有一问,那些被抓的韩家女眷,该如何处置?”
闻言,皇上淡然轻回,“先押入大牢,审讯之后再做定夺。”
稍顿之后,他又补充道:“你之前不是主张仁德么?这些女眷,便依罪责,酌情处置吧。”
“是。”父皇此话,令荣诃心思渐定,胸有成竹后,他心中坚定退出了寝殿。
......
凤仪殿寝殿。
此刻,朝华公主荣歆依偎在韩皇上身侧,紧握母后之手,泪水盈眶,神情悲切。经过了一番周折,她终得以进入凤仪殿与母后相见。
“母后,父皇缘何对韩家无情至此,您被禁足,哥哥被废封,甚至连舅父一家也遭到追捕。
陡然见这许多变化......令歆儿难亦适应......我只觉心中恐惧,不知该如何是好。”荣歆将脸颊贴在皇后肩头,声音哽咽、断续。
韩皇后轻抚着荣歆秀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恨意。
沉默片刻后,她微叹一声,缓缓说道:“歆儿,你父皇此举乃是出于大局考量。韩家势大,已危及荣氏皇权,你父皇也是无奈。”
“可是,母后被幽禁,父皇也太狠心了。母后,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吗?”荣歆抬头,眼含泪花、一脸傲气反问母后道。
见女儿心疼自己如此,韩皇后抬手拂了拂她额间秀发,包含爱意看了女儿一眼,然后抬头,将目光伸向远处。
稍久之后,她神色微凛沉声道:“歆儿,你且记住,身为大荣公主,你肩负着皇室是尊严与荣耀;而作为我韩筱莞之女,你又与韩氏一族有着割舍不断的联系。
若荣诃即位,韩氏必将面临灭族之灾。因此,你必须助我一臂之力,助你荣伺哥哥一臂之力,你可明白?”
闻言,荣歆用力点了点头。她拭去眼角泪水,坚定说道:“我明白了,母后,我这就去求父皇,请他解除对您的禁足。”
话毕,荣歆坚定起身,便欲转身离去。
“等等。”韩皇后慌忙叫住荣歆。
她起身,从梳妆台底部夹层拿出一个药方,递给荣歆,“歆儿,你父皇身体虚弱,我之前遍访名医,从民间寻得这一疏气调肺之方。原打算亲自为他煎药,不料先一步被禁足至此。你拿此方去太医院寻张太医,让他按方抓药煎熬,后由你端给你父皇服用吧。”
荣歆闻言,只觉母后大气温婉,父皇幽禁她于此,她仍心想着父皇龙体,不觉心怀感触,爱母良多。
她接过药方,粗看了一眼其上中药:黄芪、冬虫夏草、人参、白术、山药、橘红、杏仁、桔梗......确是些名贵的中药。她收好药方,便匆匆离了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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