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昱章交谈次日,皇上便在朝堂宣布了让二皇子荣诃出任御史台院侍御史一职。
彼时晨洗殿明慧三人也因了二皇子的强力干预,日子好过了许多。
皇后一侧,虽然心中愤恨荣诃上任,但肖家经此一事,却是真心归顺了后党一派。是故愤怒之余,心中多了些安慰。
日子安生过了近一个月,公主课堂终于休课了。
时至年关,贵女们自是要回家团圆。纵然何家三姐妹近日虽未一起上课,但此刻皇后亦不便再拘着他们,于是便让三人连同其他贵女一起回府了。
当明慧、嫣嫣、思思坐上何府马车那一刻,三人满心雀跃。拘于宫中许久,此刻终于是自由了。
三人至家那一刻,何公何夫人亲自于门口迎接。看到三人下车,两人心中感慨满怀。
看到明慧憔悴虚弱许多,何夫人一脸心疼。
何公知道明慧生病时,嫣嫣、思思费心侍奉,嘴上虽未明言,心间却对两姑娘心生了许多疼爱,遂往其房里添了许多用物。
叶家也是一般。自倾心回府,叶太傅沉郁许久终于畅怀,母亲亦是一般。三位哥哥更是对她嘘寒问暖。
在家休整了两日,便是大荣腊八节了。
年关将至,叶母对叶倾染管束松了些许。
这日一早,叶倾染便差叶昭去送了信,欲约思思见面。
思思伤病期间,他去何府探望过她几次,彼时他与肖似柔已然陌路。他心中真意,自己亦有了决断,故也将自己与肖似柔之结局,告知于她了。
彼时男未婚、女未嫁,他们均是自由身。
即便母亲此时反对,但他仍无法割舍与思思这份情谊。
踟蹰良久,他还是觉得,既然心悦思思,便该让她知道。
是故叶倾染决定,要约她见一面。
久未见面,听说她在宫中又遇刺受伤,他内心焦灼。
信送出去那一刻,叶倾染便开始忐忑:既怕被何公看见阻拦,又怕被思思狠心拒绝。
好在叶昭办事能力不错,辰时信送出,辰时三刻便携了回信归来。
思思清秀隽永的笔记,字里行间透出的温婉柔情,令叶倾染心中喜悦,他竟将这寥寥数语看了不下三遍。
之后,他才匆忙吩咐叶昭帮他更衣。
叶昭帮他换了一身儒雅随和加绒厚里衣,外套一件戎黄圆领薄襴衣,配一个镂空祥云雕花清白玉冠饰。
装束完毕,叶昭一脸满意。待倾染于庭院站定,叶昭迎风端看,只觉他及腰的纯白冠带俊逸翻飞、戎黄襴衣衣袂飘飘、墨白翘头登云履步步生风。
距约定时辰已不足两刻钟,叶倾染坐了马车一路狂奔,终于赶在辰时之前,到了汴河中央大街约定的那棵柳树下。
彼时,思思尚未到。叶倾染整了衣衫,端望思思到来的方向许久。仍是不见人影。
叶倾染有些担心,怕思思会出什么状况,亦或是,有何时耽搁了。
踟蹰良久,只好立于柳树下,对着面前的汴河发呆。
正值严寒,柳条枯黄,汴河也被厚厚一层寒冰覆盖。
此地风寒景瑟,本不是见面佳地,然思思熟悉,且此地开阔,他便同意了这里。
“倾染。”叶倾染愁眉深思之际,突然听到一声柔和呼唤。
清脆又熟悉,令倾染惊愕回头。
“思思。你来了?!”叶倾染羞涩一笑,神情就像个得了糖的小孩。
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回头刹那,俞思思被他之俊秀神颜震得心头一颤。
那一刻,她仿佛又看见春盛那日,他来猎场狩猎时的画面:戎黄的袍子、俊朗的面容,幽深的眸子里微光莹亮。
“嗯。走路绕了会儿,来晚了,让你久等了。”思思红脸轻回,眼神间满是闪耀羞涩。
“没事,我亦是刚来。”低声轻回间,叶倾染偷瞟了一眼身侧垂眉的思思。
淡粉戎亮的襦裙外,一条红白相间的绒毛披风,出挑的流云髻用玉簪斜挽着,中间几许珠翠点饰,脸上妆容清淡,弯眉翘鼻红唇,不事雕琢,却更显温婉清丽。
与何府私塾那日,浅黛轻容立于屋檐下的她,好像!
他心中微叹!
“我们此刻去哪里?”沉默许久,思思终于抬头开口。
“嗯...汴京的冬节你还没见过吧,我带你去看看,热闹非凡。”叶倾染稍顿之后,便拉着思思朝汴河中央大街两旁的店铺走去。
拉思思时他内心谨慎而害羞,只轻拽了她之衣袖。
“哦...好...”这般不经意间,思思的心便被叶倾染一起拉走了。
两人于街前的各色商贩中间穿梭,看了各类首饰、器皿,用物,吃了腌羊肉、糖人儿,还玩了各种杂耍、新鲜玩意儿。
玩乐许久,两人均已累得满头大汗,然而却都不承认自己累。因为在那拥挤游玩之时,两人的真心亦在逐渐靠近。
彼此渐从对方掠过衣袖的手掌间,感受到了其火一般的热情,及蜜一般情思纠缠的爱意。
彼时两人心照不宣,距离捅破那张窗户纸,就差一个契机了。
“累吗?”叶倾染与俞思思坐于街边茶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