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何处?”
当站在府内前庭假山旁的叶公叶承严看到次子叶倾染带着侍从叶昭一脸诡异悄入了叶府大门时,表面温和的叶公冷声道。
“爹?你怎会在此?”被父亲声音吓到,忽变了脸色的叶倾染一脸紧张局促道。
“这是叶府内院,我不在此,还应在何处?”
“爹,孩儿并非此意,孩儿只是疑问,你平素此时不都是在议事厅或书房呢么?”
“你疑问的好,你爹我也疑问,你此时理应不是在书房苦读呢么,怎会从府外回来?你且从实说来,这一下午,你都去了哪里?”叶承严此时一脸气愤。
“爹,友人卧病,我去探望了一番,未做其他。”叶倾染垂眉端立,心平气和道。
“友人是谁?可是位女子?”
沉默。
“叶昭你说,你家公子整日不思上进,去哪里鬼混了?我倒还听说惹出不少风流韵事。哼......”叶承严此时已是横眉怒对,气愤说话之余,抬手甩袖冷哼道。
“不…不…不,老爷您误会了,公子未曾鬼混,适才公子与我一起探望了思思姑娘......”
“叶昭!”叶倾染神色慌乱,急忙打断叶昭。
“哪个思思姑娘?可是近日坊间口传的狐媚引诱叶府嫡子的俞思思?”叶承严怒意堆叠,仿佛下一刻便要爆发。
“爹,不是这样的......”
“老爷...这事...”
“叶昭你住口,让他自己说。”
叶昭本想解释,却被公子、老爷相继打断。
叶倾染眼见父亲已怒不可遏,犹豫片刻,便决心不再遮掩,索性敞开心扉,沉静说道:“爹,实不相瞒,孩儿确是去探望了思思姑娘,可我与思思并非外界流言所述那般不堪,思思姑娘温婉可爱,孩儿心悦于她,她重病卧床,孩儿理应去探望......”
“啪!”未等叶倾染说完,叶父便一记耳光重重呼在他脸上。
叶倾染猛觉脸上一阵剧痛,脑袋嗡声一响,方才反应过来。
此时他的左半边脸上已出现了五个殷红清晰的手指印,整半边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火辣生疼,他不得已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脸,头仍然是半低着。
“那肖亦翃之女呢?我叶家虽未提亲,但你与那肖太师爱女之事,本已是叶、肖两家心照不宣之秘,你此番这般朝三暮四,肖家该当如何?难道你要因一风评不佳之女搭上整个叶家前途不成?”
“爹,孩儿与似柔姑娘已然情断,我们已无可能重归于好,孩儿亦不愿回头了!”
“混账!”叶承严怒目圆睁,抬手便欲再给逆子一掌。
“老爷息怒!”叶昭此刻,飞身一步挡在叶倾染前面。
“老爷,公子身子尚未完全恢复,你再打下去,公子怕是要废了呀!”
见叶昭阻拦,叶承严怒意更甚,一把将面前的叶昭掠过一遍,“滚开!”
叶倾染见父亲愤怒至此,心下悲惧交加,扑通一声便跪倒在父亲面前,面色煞白,气息急促高喊到:“父亲息怒,孩儿有错,愿受父亲责罚。”
叶承严未料到此逆子竟主动跪地认错,一时怒意稍缓,竟愣在了原地。
“不过,请父亲先听孩儿一言!”见父亲怒气消减,叶倾染倔强高声说道。
“好,你说。”
叶倾染喊的高声振耳,眼看他愁云满面,神色紧敛,叶承严心中怜意渐起,降了声调沉说道。
“父亲,孩儿不肖,纵然曾心悦似柔姑娘,然似柔之端庄大气,处事有方,却令孩儿频频自觉不能与之匹敌。孩儿无奈,已于七日之前与之情断。思思与孩儿本属同窗,思思温婉聪慧又不失机敏活泼,孩儿不自觉为她吸引,孩儿心悦于她,乃是出自本心,绝非流言所传受人蛊惑,思思也绝非烟柳风情之人。”
沉静平和坦诚了自己近日之心境,叶倾染顿觉长舒一口气。适才父亲一记耳光,彻底打醒了他,他令他看清了此刻自己之内心,及以后行动之方向。
似柔与思思都好,然他心向后者,而且,是笃定地偏向。
“你还说她非烟柳风色,若非有她,你与那肖似柔,又怎会断交?”见痴儿沉迷,叶承严气愤,且无奈说道。
“爹,倘若能再选一次,你可还愿意娶二娘进门?”
“你?!”叶承严抬手,便欲又给叶倾染一巴掌。
可,手停在空中半晌,终究是没下去,又缓缓地放下了。
仿似一把插了钥匙的千机锁,齿轮徐徐转动中,记忆的残片如潮水一般涌来……
贺小兰——如果时光回流,他又何尝不愿再娶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