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舍,阿菁出宫的日子也终于来了。
云沁虽然已经能下床,却还没有到能四处走动的程度。
她身体虚,又经常被梦魇惊扰,张御医开给她的药里加了些安神的成分,才能正常入睡,睡得也会很沉,早上往往要容欣叫,才能起来。
虽然她一再嘱咐容欣要把她叫醒,好去送阿菁,可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容欣却已经回来了。
“你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再哭一场,那这段时间的药就白吃了。”容欣红着眼眶跟她解释,“这是阿菁跟我商量好的,她也不希望你再折腾了。”
云沁知道她们的苦心,可还是忍不住埋怨,“可,可,这也许是我见阿菁的最后一面了。”她一边说,一边眼泪直往下掉。
“别胡说,我都说过了,慈养所也算是宫里的。咱们若是真想去,还是能去见见的。”容欣赶紧给她擦眼泪,“不都说,不让你哭了吗?”
云沁哪里忍得住,阿菁都已经离开了,她就算再发火也无济于事,可心里总还是伤心的。
“姐姐,我能明白你们,你们怎么就不体谅我呢?阿菁可都是为了我啊,我却连去送她走都做不到!”她拥着被子越哭越伤心。
容欣无法,只能一遍一遍劝她。
伏在膝盖上哭得伤心的云沁突然抬头,泪眼直直地看着容欣,“姐姐,你没有瞒着我什么吧?”
容欣一怔,随后无奈道:“我能瞒你什么,如今阿菁都已经好好地出宫了,不信我,那张御医你总信得过吧。”
云沁见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又垂下眸子抹了一把眼泪,愤愤道:“最好是,不然我可告诉你,我要是发起火来,我自己都害怕。”
容欣被她逗乐,“行,到时候你就发火,把我给吓死行不行?”
“哼!”云沁重重哼了一声,又对容欣说:“那你跟我详细说说阿菁走的时候的场面。”
“行。”容欣便把当时的场面跟云沁详细地说了一遍。
“太后娘娘心善,知道如今阿菁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另赐了阮嬷嬷一个粗使宫女,也有宫里的小太监给她们抬箱笼……”
云沁仔细听着,摸了摸腕上红绳系着的小金猪,脸上一点点恢复了笑容,只是眼中还隐隐有些泪意。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是自己也在这支出宫的队伍里,该有多好……
见她这般,容欣自然明白她的心情,摸摸她的头发,“行了,哭了一早上,也哭累了吧?我给你把药换了,你再歇一会。”
云沁确实有些头昏脑涨,也就没有拒绝,趴在被子上,让容欣上药。
“姐姐,你再给我讲一遍,我还想听。”
容欣拿着药的手顿了下,暗暗叹了口气,还是道:“好。”
——
这些日子,要说过得最不好的当属皇后。
顶着皇上给的压力,她几乎把凤仪宫查了个底朝天,让宫里人看尽了笑话。
说到底也只是个宫女中毒的事情,就算牵扯到云沁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可这种事就是这样,可大可小,全看皇上在不在意。
一旦皇上在意,在小的事,那也是天大的事。
皇上要一个结果,那就无论如何也得给一个结果。
只可惜皇后就算查了个底掉,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只能黑着脸去见霍金池。
霍金池其实心里知道,她大概率是查不出什么,听说皇后过来,直接甩给徐安两个字,“不见!”
“可皇后娘娘是来跟皇上禀报阿菁那件事情的结果的。”徐安为难。
霍金池头埋在奏折里,抬都没抬,“那她能给朕一个结果吗?”
“好像是没什么结果。”徐安眼角跳了一下。
霍金池才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冰凉的眼神。
徐安心领神会,只能默默退出去,到了大殿门口,又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才走了出去。
“娘娘,您也知道最近国事忙,皇上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见您。”他堆着笑,本就不大的眼睛都要笑没了。
皇后素来冷若冰霜的脸,如今更是冰冻三尺,她盯着徐安看了几秒,才收回目光,冲兰英伸手。
兰英立刻把一份折子递上她手里。
“本宫所能查到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皇后把这份折子扔给徐安,“记得交给皇上。”
她又冷冰冰道:“也不必麻烦皇上给本宫想什么罪名,既然是本宫宫里的人犯事,本宫难辞其咎,自罚半年月俸,你问问皇上能不能消气,若是不能,便让人来也把本宫打一顿吧!”
皇后撂下这些话,扶着兰英的手转身便走了。
徐安苦着脸,只能把折子和皇上说的话,都带给了霍金池。
霍金池看都没看,冷冷一笑,“也算给她长个记性,好歹是皇后,身边被人安插了人都不知道,要是等死了宫妃,也栽到她头上,别说打她一顿,朕要废了她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他说完看了眼徐安,“这话不必瞒着,给朕传到她耳朵里。”
徐安苦哈哈地应了声是,心道:这哪是夫妻啊,这根本就是累世的仇人!
皇后什么反应不知道,反正消息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