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吐槽过后,云沁紧绷的心情舒缓很多。
她从角落走出,俯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奴婢云沁,参见皇上。”
霍金池淡淡扫她一眼,随后看向徐安。
徐安终于回过神,抽着嘴角道:“云沁,你今早上去厨房做什么?”
云沁默了一瞬,才道:“奴婢是去做点心。”
“做点心?”徐安心中一惊,又去看霍金池。
内殿里的惠嫔听到这话,也一下坐了起来,眸中满是寒霜,而一旁的容欣更是心惊胆战,手里的帕子都被扯得变形。
“但!”云沁抬头看向徐安,眼神丝毫不惧,“蒋院正手中的点心却不是出自奴婢之手!”
她看向厨娘,冷道:“崔娘子连自己做的点心都认不出来吗?”
崔娘子闻言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碟点心,瞬间瘫软在地。
但她并非奴婢而是女官,在宫中多年,又被尊称一声“崔娘子”,不似寻常宫人那般胆怯,立刻大声道:“皇上,臣妇是被冤枉的啊,臣妇在宫中多年,曾伺候过先皇,深受皇恩,怎么可能会谋害惠嫔娘娘!”
她再次把矛头指向云沁,“今早确实只有云沁姑娘一个人去过厨房,点心虽然不是她做的,却未必不是她动的手脚!”
云沁轻哼一声,看向蒋院正:“奴婢记得蒋院正说过,娘娘服用金钱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也是不间断的。奴婢在娘娘身边伺候,可不是每日都有功夫去厨房做点心的。这点,后厨这些人便能为我作证。”
崔娘子果然说不出话来,云沁如今确实不像从前,有空就往厨房跑,自从她升为大宫女,每日要当值守夜,确实没有时间天天来小厨房。
“可,可你这段时间,确实经常在厨房做点心,未免也太巧了!”她还是勉强道。
云沁眸光微闪,故意往内殿看了一眼,这件事她跟惠嫔都心知肚明是为什么?
内殿中的惠嫔,身体果然又紧绷起来,唯恐她胡言乱语,立刻开口道:“云沁是看本宫身体不适,替本宫做点心送往御前给皇上的。”
听她开口,云沁也就懒得在解释了,重新垂下眸子。
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一直埋着头的孔答应,却忽然抬头看了内殿方向一眼,眸中带着几分惊疑。
惠嫔的话也吓了徐安一跳,赶紧看向霍金池,“皇上,您身体可有不适吗?”
蒋院正也上前一步,想要为霍金池把脉。
“朕没有不适。”霍金池摆手让两人退下,淡声道:“她就算想谋害惠嫔,也不敢在朕的饮食里动手脚,朕可没有惠嫔那些孕中的症状,一次便会露馅。”
他还真吃了?
那……
“皇上明鉴,奴婢所做的点心不大符合娘娘的口味,除了卖相不好分给宫人的,几乎都送去了御前。”
云沁也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两句,好让人知道惠嫔根本不吃她做得点心,她没必要给点心下药,省得有人事后拿这个做文章,说她要谋害皇上。
她有这样的担心,惠嫔同样有,毕竟事关皇上龙体,谁都不敢大意。
惠嫔隔着帘子附和道:“云沁说得没错,本宫嗜甜,更爱吃崔娘子做的点心,若她要害我,不会蠢到给自己的点心里面下药。”
这句话却提醒了崔娘子,她立刻大声道:“就是因为娘娘不爱吃你做的点心,你才在我做的点心上动手脚!”
她这句话一下又把问题拉到了一开始。
云沁皱了下眉毛,没有立刻反驳,因为她知道,问题不是出在崔娘子有意把锅甩给她,是出在她确实有嫌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
再说下去,只会陷入自证陷阱,一直说车轱辘话。
见她不说话,崔娘子却像是抓住她什么把柄,大声道:“皇上,惠嫔娘娘!真的不是臣妇,就算臣妇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娘娘和龙胎啊!一定是她要陷害臣妇,请皇上明察啊!”
云沁依旧没开口,只是用审视目光看了崔娘子一眼。
虽然现在谁都有嫌疑,可如果是崔娘子动的手,为什么只在点心里下药,这一桌子早膳,可全都是出自她的手。
显然这事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这人知道自己最近在做点心,却不了解惠嫔根本就不会吃。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金池,突然开口道:“蒋院正,金钱草要用多少才算过量?”
蒋院正沉吟一瞬,道:“至少要把二两金钱草,熬成一碗……”他说到这,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自从搜出大包草药,他们就下意识认为这金钱草是熬成汤剂,加到点心里的,却忘了,一碗药加上水和面,不知道能做出多少点心来。
云沁听到这里,也立刻反应过来,看向蒋院正道:“蒋院正,娘娘的食量少,是断不可能吃下一碗金钱草的药量的。况且,这么浓的一碗药汁,全都揉进几块点心里,这还能入口吗?”
“对,确实不可能。”蒋院正点点头,冲霍金池拱手道:“皇上,请容臣再查验一遍。”
“好。”霍金池应了一声,眸光又落在云沁的身上,倒还算聪明。
没有等待太久,蒋院正就有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