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的手术历时两个钟头,结束后人被平安地转入了病房。
性命无忧,也没有丧失生殖能力。
总而言之是很成功的手术。
时念从麻药的劲儿中醒过来,窗外的夜色已经非常深了。
从她进手术室,到醒来这个过程中,她睡了好几个小时,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
她想了很多事,很多很多事。
记事起,时念就是二房捧在手心里的娇俏公主,整个时家也都看在时居安夫妇的面子上,对她毕恭毕敬。
她三岁起就去了纽约,直到十八岁回北欧,参与了“时居安被审判定刑”的事件。
那一年,是改变她人生轨迹的一年,时萧伯毫无预兆地闯进了她的世界。
天堂别墅也成了她的囚笼。
今年她二十四岁了,与时萧伯前前后后纠缠了六年。
她记得,时萧伯迎娶宋青春那天,她作为伴娘在婚礼现场的失态,她嫉妒宋青春嫉妒得发疯。
她也记得,时萧伯定制了一枚戒指,作为她的生日礼物。
那是她收到的最惊喜的生日礼物,同样也是令她最高兴的礼物,因为她深知自己爱上了时萧伯。
后来,宋青春坠楼冤枉她、唐英茹去世的真相被公布、时萧伯改了她的姓氏户口与她结婚。
又后
来,时萧伯婚后出轨夏烟、逼迫她吃避孕药、她怀孕逃跑三年。
然后到了现在,她被迫回到北欧求他帮忙、时萧伯的羞辱她的难堪、打胎……
所有的事情宛如电影放映一般,每一帧都在时念的脑海里重现。
时萧伯爱过她吗?
也许爱过,但仅仅只有很短暂的一段时间,他的爱有期限,也有保质期。
时念早在三年前就过期了。
“太太,我来给您更换输液的药瓶。”护士的声音打断了时念的思绪。
时念抬起头,注视着护士更换药瓶。
“太太您这次手术很成功,许多宫外孕的病人,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很少有病人还能保住生殖能力。”
“您不必太伤心,把身体养好了,日后跟时先生再要一个孩子就好了。”
时念没说话。
她孕检单出来后,在天堂别墅养胎的半个月,她食欲不振夜不能寐,自己能清楚感觉到身体不行。
宫外孕应该是真的。
她在手术室就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不幸的事实。
也许人的斗志燃起就在一瞬间,同样丧失也在一瞬间。孩子离开身体那刻,时念就觉得身体里那股始终支撑她的气力不见了。
随波逐流的未来,随意安置的人生,她都不在乎。
管日
子怎么过,她都没所谓。
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时萧伯提着餐盒进来,朝内室病床的方向走。
他将保温的餐盒摆在床头柜上,依次将里头的饭菜拿出来。
“先喝点汤。”
时萧伯倒了一碗鸡汤,腾出手打算去扶时念起来,女人先他一步,自己撑着床铺坐起了身。
她扭过身子拿起那碗鸡汤,脸色平平喝了几口。
“我明天能见到安安吗?”
“暂时不能。”时萧伯又说,“安安一周前动了手术,还在观察期,身体无碍之后会转院回这里。”
一周前动了手术。
几个小时前,时萧伯还在用安安来威胁她,说是她同意去做手术,他就让人给安安移植干细胞。
事实就是,安安早在一周前就移植了干细胞。
这个男人总喜欢握住事情的命脉,将一切的可靠因素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然后就能随意操控别人的人生。
他只爱他自己,旁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操控利用的对象。
“念念,如果你想见安安,可以让吴婶打一个视频电话过来,安安昨天已经醒了,他可以跟你视频通话。”
时念把喝了半碗的鸡汤摆回原处。
她说:“我现在面色苍白,不想吓着孩子。我困了,先睡了。”
时念没看时萧伯一眼,拉着被子便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仿佛就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安然入睡了。
她汤也喝了半碗,话也回了时萧伯,好像都在面子里子上做足了。
如今睡了,时萧伯也没有理由再跟她多说一句话。
病房里的灯灭了,时萧伯的脚步声远离了内室,时念睁开了眼。
她一夜未眠。
—
三天后,时念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住院期间一日三餐照常吃,只是吃的分量比较少。
时萧伯与她说话,她会搭腔两句,但其余的话就不会再说。
“医生说安安恢复得不错,排异效果小,估计还有一周就能转院回北欧。”
宾利慕尚徐徐行驶在街道上。
时萧伯时念并肩坐在后车座上。
男人说话的时候偏头看她,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只是触碰到她的指尖,时念就把手收走了。
“你请的医生自然最好,安安恢复健康只是时间问题。”
她很客气,说话也很有分寸。
除了消失了那份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