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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内。
时念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孙琳的内搭衬衫。
再披上她刚刚花五十欧元向另一位中年妇人买的花色外套。
时念手脚利落地将头发扎起来,戴上一顶渔夫帽。
“时念,你是早就计划好的吧?这样一看,还真看不出是你了。”
下意识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大妈。
“孙琳,如果我能够离开北欧,我会感谢你的。”
“你就在这里待着,时萧伯找过来的时候,你给我发一条信息。”
时念说完就往外走,孙琳拉住她。
“你要是走了,你四叔找不到你人,会不会怪罪我啊?”
按照时萧伯的性子,还真有可能牵连到孙琳。
但是——
就让她自私这一回吧,她真的没办法跟他举行婚礼,与他以夫妻关系同在一个屋檐下。
仅仅是对着他那张脸,时念就心疼得没办法呼吸。
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唐英茹和时居安,梦到她一边向父母请罪,一边无法割舍下时萧伯。
“孙琳,对不起!”
时念推开孙琳的手,拉下帽檐就跑了出去。
根本来不及叫住时念,女孩走得很快,步伐匆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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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
五六分钟。
孙琳在洗手间内左右徘徊,一双手紧紧地攥在身前。
掌心爬上了一层绵密的细汗。
“念念?”
听到时萧伯的声音,孙琳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她往门口方向挪了两步,就看见时萧伯站在洗手间外的过道上。
在她看他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也凌厉地落到了她身上。
孙琳倒吸一口凉气!
她畏手畏脚地从门口走出来,经过盥洗池,朝外面的过道走去。
“孙小姐,念念还在里面?”
孙琳面部肌肉僵硬在一起,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面对时萧伯,她只剩下身体本能产生的畏惧和害怕。
“时、时先生……”
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给了时萧伯答案。
男人不顾任何礼仪,直接进了洗手间,总共六扇门,他挨个打开。
“念念?”
“念念?”
都是空的。
时萧伯转身离开洗手间。
一面走,一面拿出手机拨了唐德的电话:“调出春天百货的监控,商场四周街道的监控,念念跑了。”
男人的嗓音犹如猝了冰的剑,每一个字眼吐出来,宛如落在孙琳身上。
她紧紧地攥着手,生怕时萧伯将时念逃跑的事情牵连到她身上。
“孙小
姐最好配合寻找念念。”
“我会的!”孙琳猛地抬头。
时萧伯往前走,孙琳立马跟了上去。
“她穿什么衣服走的?”
“我的内搭衬衣,还有一件花色的外套,一顶黄色的渔夫帽。”
孙琳替自己解释,“当时在试衣间,时念拜托我替她做这件事,我们同学一年,我不好拒绝她。”
对于她的解释,时萧伯一个字没听。
他将有关时念的外貌特征复述给了唐德,随后就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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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出租车内。
“小姐,您去哪?”
车子行驶在北欧的街道上,时念靠着车门坐着。
她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街道树木。
对于师傅第三次问出的问题,时念给不出答案。
她想要逃跑,此刻上了出租车,她竟然不知道该跑到哪里去。
真是可笑。
去机场吗?
可是“时念”已经逝世了,户口都已经销了,如今活着的是叫做“顾念”的女孩。
她的新身份证,还在天堂别墅,在时萧伯书房里。
没有身份证,她拿什么购买机票、火车票呢?
时念问:“师傅,有什么交通工具是不需要身份证就能买票乘坐的吗?”
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后车座上的
时念。
中年男人友好笑道:“二十年前乘坐轮船可以不用身份证,如今乘坐地铁都要检查了。”
“对了小姐,您还没说要去哪呢。”
“哪里都去不了。”时念嘀咕。
女孩将脑袋搭在车窗上,她想了又想,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无路可逃。
“师傅,您沿着这条路先开着。”
这么大的北欧,每一块地皮都是一张大网,收网的人是时萧伯,他手握大权。
她在地面上跑,无论跑多远跑多久,他只要轻轻将网收拢——
就能轻易抓到她。
出租车最后在公园处停下。
时念下了车,找了一张木椅坐下。
快入冬了,上午的风有些冷,吹在女孩身上,她本能地缩了缩身子。
从她坐下,到视线中看到那双熟悉的皮鞋,似乎不超过十分钟。
时念抬起头,视线里装入时萧伯的脸。
她不觉得惊讶,反而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