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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屋内的犀牛角香再次被点燃。
林时音不是一个能被困难打倒的人,更不会因为自己决策失误而自怨自艾。
作为与她风雨兼程度过了数十年的男人,薄承御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比林时音自己更了解她。
男人在床畔坐下,隔着薄薄的被褥轻轻捏了一下林时音纤细的胳膊。“在胡闹什么?”
他语调宠溺,每一个字字眼都是在哄着她。
听到薄承御的声音,林时音立马从被子里钻出来,脸颊虽然还红红的,却完全没了之前的憔悴病态,也看不出发烧到晕厥的虚弱感。
果然是装的。
“你这次不和我说实话,就不要想离开这间屋子了。”林时音爬起身,霸道地跨坐在薄承御的双腿上,一双胳膊粘人地抱着他。
“萧凯给我的那些香料里加了迷香,所以我每次都会睡得很沉,方便了你离开。”
“我背着他将香料换过了,一个月前你进了这扇门,身上就有了一个gps定位器,我能看见你的行动轨迹。”
虽然是在问责,可林时音心里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雀跃感。
因为薄承御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
林时音霸蛮地用手在他的肩胛处使劲儿地掐了一把,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发泄这两个多月来自己为他流的泪。
“你这个
骗子!”
“薄承御你就是个大骗子!”
“看见我抹泪你很高兴是吗?躲在背地里看我笑话!”
薄承御握住她扬起的手,男人指骨微微收紧,将她的手也握紧了许多。他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他怎么可能在背后看她的笑话?
得知她因他流泪,那般思慕他。得知她说爱他,自始至终忘不了他……
没有人能知道他当时有多欣喜,心里又有多感慨。
他今天进入客房之前,就知道林时音给他挖好了坑。在他得知她还是爱他的时候,薄承御自知瞒不了她多久,也没想过要一直瞒下去。
“起初我是做好了下不了手术台的准备,遗嘱也是提前请侯本谦做好的,在我走后你能有一个依靠。”
“随着时萧伯的资料渐渐浮出水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担心你被他设计,怕你被人欺负,所以没敢走。”
“苏零早就察觉到了时念的动机,我们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以为时念破坏了肾源。小九动手术移植的肾源,还是那位捐赠者的。”
他的计划缜密,没有丝毫破绽,林时音从未怀疑过原来在初始阶段就已经是他计划的开始了。
其实应该更早。
早在薄承御联系上北欧人力资源局长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如何引时萧伯入圈了吧?
什么叫做怕她被时萧伯欺负,所以他没敢走?
林时音想打他,又舍不得下手,“所以因为我是商圈菜鸡,实力太弱才没让你死成是吧?”
“也可以这么说。”薄承御逗她。
“薄承御你再说一遍!”林时音伸出食指指着他,仿佛在说你再说一遍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说错了。”薄承御宠着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我的音音当然很聪明,少有的美貌与才华并重的女人。”
“但时萧伯不得不防,他蛰伏了十几年,时居安到死,时思危在医院等死,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
“你是说……”林时音顿了一下。
她坚持不保释时居安,让时居安接受法庭审判执行了死刑。而时思危是在她的设计之下,被时居安枪击成了等死的植物人。
薄承御的意思,她做的这一切也是被人引导利用了吗?
男人无声的沉默让林时音找到了答案,她的确就是被人引导了。
“可是承御,我是因为二房三房给小九下毒,所以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你有没有想过,初来北欧的你无权无势只有一个头衔,深谋远虑的人基本上不会对你和孩子动手,除非是被人挑唆或是中了圈套被引导了。”
“你的意思是时居安私底下被时萧伯引
导过是吗?”林时音猜测。
她猜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你被温延带去加州,当时温家企业风雨飘摇,作为温家常年抱病的小少爷,温延并没有足够的能力与我抗衡。”
是啊,当时的温延怎么能跟薄承御相较?
可薄承御动了庞大的关系和人马,却也是找了她一周也没找到人,最后还是她想了办法将信息传输出去,才让他找到了她。
“难道当时温延背后的人是时萧伯?”
林时音知道白沐和温延背后的势力是时萧伯,但她没有想到,时萧伯在当年就已经潜伏在她身边了。
戴安娜受时老爷子的命令去京城找时家大小姐时音,在戴安娜知晓她的身份后,想必时萧伯也先人一步知道了。
原来如此。
照这样推测的话,早在她来到北欧之前,时萧伯就在暗中算计她了。她来到北欧后,时萧伯两袖清风做闲人,将她和二房三房的矛盾放大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