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林时音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翻了个身,后背对着他,“我想睡一会儿,到景园之后你喊我吧。”
她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兴。
难道顾南风的说法有误?他一味地撇清与任何女人的关系,林时音也不见得多喜悦。
—
与此同时,京城医院。
宋韫醒来,只觉得全身疲惫,力气仿佛被抽干,小腹还在隐隐作疼。
她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是白色的天花板。其次,就是言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韫儿?”男人伏在床头,摸了摸她苍白的脸。
记忆中的宋韫,永远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裙子,口红也是烈焰的红色,整个人看起来鲜
艳无比。此时此刻女人嘴唇干涸起皮,脸色苍白无血色。
若不是亲眼看见,任凭谁说,他都不会相信这是宋韫。
韫儿二字落入宋韫耳朵里,她险些以为自己幻听。言霆很少会这么喊她,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这么叫她一声。
宋韫转动眼珠,将言霆完全纳入视线里。
眼眸中的男人看起来心神不宁,似乎很担心她。
正因为这一点,宋韫明白了。她疼到昏厥后言霆送她到了京城医院,而她一周前没有听从医嘱私自离开,早已经成了那几名医生的黑名单用户了。
言霆,应该从医生那得知她流产了。
“我没事。”她扯了一下唇,笑容一点都不好看。
话说出口,声音比想象中要无力嘶哑。
言霆喉头哽了几下,喉结滚动,迟了好几秒钟才说:“怀孕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女人敛下睫毛,唇角却扬着,在佯装笑容。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只是飘忽在床边的被子上。“我也是上周三才拿到体检单,医生说我怀孕了,但他说我身体不太好,滑胎的迹象有些重。”
“我知道是我平日里避孕药吃多了,加上作息时间紊乱,导致身体不佳。”宋韫还是笑着的,“我明白你不想要孩子,但怀都怀上了,我就没舍得立刻去打掉。”
“医生说,都一个月了、我想着,好像三个月就能从b超里看到他的体型,还能
听到胎动,就忽然好想留下他。”
“那天我原本是打算开车去言家老宅找爷爷,跟他谈咱们离婚的事。我想把婚早点离了,就能带球跑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是你的。”
“韫儿……”言霆张了张嘴。
许是从来没见过宋韫的孱弱,也许又是他就是心疼她。此刻,男人心口如针扎,泛起的疼痛遍及身体每一个细胞。
“……但好像老天都不想我们有一个无法割断的牵绊,我开车的时候晃神了,车子撞向护栏。危急关头,我给陆然打电话,然后就被好心人送去了医院。”
“到手术室门口那一刻,我突然很怕。我就任性了一回,不肯进手术室,偏要打电
话。我想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我受伤了,告诉你我好疼……”
几颗泪从眼眶掉下来,滴落在女人葱白的手背上。
“对不起韫儿,我那天……”
“没关系。”宋韫抬头,眼眶里没流完的泪从眼角溢了出来,进入了发梢,消失不见。
“我在手术台上三个小时就已经想清楚了,人都是护着自己珍爱的事物,你疼惜许暖暖是应该,我不怪你了。就像我,如果你和旁人同时受伤,我奔赴去的肯定是你身边。”
“言霆,我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爱你,你是不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我呀?是不是看到我这张脸就犯恶心呢?”
“韫儿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