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过多,凉意袭上身,林时音觉得冷。
女人肩膀轻轻颤了颤,望着他的目光,也随之颤抖了几下。
他问她话,她没有答。薄承御低头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将她拢进怀里。“你之前跟我说的,想一起走到金婚,是敷衍吧。”
他声音不大,但伏在她耳边说话,她听得格外清晰。
也许是神智有些不清,林时音从他话音中听出几分无奈,还有几分阴郁。
而且他说的是陈述句,像是在叙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对于他的话,林时音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说:“我没有敷衍你,你说金婚,我就答应到金婚。”
原来是这个意思。
薄承御的脸埋在她肩窝里,没人看得见他的神情。
他说到金婚,她就答
应一起走到金婚。换一个说法就是,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附和答应。她听话乖巧,事事顺从他。
所以并不是由于遗传性病史导致精神恍惚,而是林时音确实不爱他了。她奉承他,尽心照顾他,一心一意顺从他,只是为了做好薄太太这个角色。
只是为了林母与林新瑶能过得好一点。
在意识到这个事实时,薄承御忽然将身下的人抱紧。
明明人就在身边,就在怀里,却好像怎么抱也抱不住,怎么抱紧也抱不稳。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溜走,再也不回来了。
今晚她遭遇危险,明明可以第一时间向他求救,她却没有开口。
若当时薄北没有来到g层,没有往09包厢走。林时音没有看到薄北,也许她宁愿被里面的人
糟蹋,也不会开口喊他一声。
而今晚这场灾难,也是林时音自己预估到的。在她不计一切后果,妄图拿到绿地企业合作案,剑走偏锋去撺掇王瑶和孙乾离婚的时候,她就料到过会遭受孙乾的报复。
她什么都不肯和他说,她半分信任都没有给他。
不单单是信任,现在在她心里,他连避风港都算不上。遇上了困难,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该怎么绕过他,而不是求助他。
她担心,担心会像那年那刻,他用“利益”二字去跟她做交换。
是他亲口教会她,利益是对等的,万事万物都不会不劳而获。她求助他,势必会失去同等的东西。就像那年,她求他去救林新瑶,对等的,他把她送给薄北。
薄承御从来没做过后悔事
。
唯一的一件,仅此一件。
这件事后劲强,延续了两年,影响范围不断深化。
“如果没有薄北那件事,我们现在应该还跟以前一样……”
一样的出双入对,一样的恩爱夫妻。
她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那个喜欢朝他撒娇撒泼的小孩子。
那个在路上摔了一跤,能甩甩手立刻爬起来,却在爬起来的那刻看到他走过去,就委屈地坐在地上哭,哭着喊疼的小孩子。
那个,将他当成一生依靠的小孩子。
薄承御拾起一旁的毯子,将林时音裹了起来。
他忽然说起从前,林时音也恍惚了片刻。她沉默不语,内心却复杂起来。
往事重提,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又想故技重施,为了某些利益,拿她
做筹码?
不得而知,她了解他的程度太浅,浅到有时候连他说的话都听不懂。
林时音:“没有薄北那件事,我们也会跟现在一样。你是薄家的当家人,我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妻子,照顾你关心你,帮你管理好家里的琐事。”
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合就是错误的。
两个不同等级,不同世界的人,误打误撞走到了一起。就算没有薄北那件事,他们也走不了几年,一样会感情破裂。
林时音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今天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音音,我是你的丈夫。”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隔着衣衫,林时音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两个人对视,她好像看懂了他的眼神:我是你的丈夫,我心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