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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
萧特助在开车。
一长排车子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今天的京城街道很安静,只有薄家的婚车在通行。
似乎全城的人都知道,薄家的少家主薄承御今日娶妻,只是不知道妻子姓甚名谁,模样如何而已。
“婚礼现场会以直播的形式在媒体上播出,所以我不去皇家花园。”
萧特助开着车,不明白林时音的话。
“送我去距离皇家花园最近的酒店,我在酒店里等他回来。”林时音偏着头,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街道。
“婚车开进皇家花园,我从车里下来,今天薄承御不来婚礼现场,明天我的现场图就会跟我的名字一起出现在京城娱乐新闻里。”
“我不想变成京城所有人茶余饭后闲谈的对象,人人议论——婚礼现场丈夫抛下妻子离开,妻子可怜落寞掉眼泪。”
萧特助:“……”
“夫人,老板两个小时后就回……”
林时音转头,与车内后视镜里萧特助的双眼对视。她面容微冷,扬了一下唇:“我可能比你多了解他一些。”
也可以说,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在薄承御心里的地位。
如果说薄承御心里有这
么一架天平,左边是白清,右边是林时音。
那么这架天平毫无疑问始终偏向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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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等到黄昏,是林时音今天一天的状态。
她就坐在酒店飘窗上,透过玻璃望着远处皇家花园的婚礼现场。
她看着宾客一一散去,最后连狗仔记者都不再蹲点,陆续离开。原本喧闹的婚礼现场,在晚间的月光下变得冷清。
林时音收回视线。
她打算从飘窗上下来,婚纱太繁重,她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天都黑了,她也算是态度好,在酒店里等了他一整天。往后谈起这场婚礼,应该不会有任何过错砸在她脑袋上。
林时音走到茶几前刚拿起座机电话,房间的门响了。
她顺着声音抬眸看过去,见拄着拐杖的薄老爷子从门外走进来。老人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出于尊重,林时音放下手里的东西,站直身子礼貌问候了一声:“薄老。”
老爷子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薄老爷子年纪大了,但目光矍铄,儒商的性子令他不严肃的时候看起来还比较平易。
“在这里等了阿御一天?”
“嗯。”林时音应着。
她身上还穿
着庄重的婚纱,有些重。
薄老爷子体谅她,于是招了一下手,让她坐下。
林时音坐下后,薄老爷子:“白清什么时候回的京城,你知不知道?”
“知道。”
“阿御为什么要跟你办婚礼,个中理由你了不了解?”
“我清楚。”
薄老爷子问什么,林时音便实话实说地答,毫不掩饰。
“既然你清楚,那你应该也知道阿御和白清的往事。他们俩曾经订过婚,是未婚夫妻。他对白清感情深厚,对你应该没什么想法。”
将事实摆在台面上说,就像将她未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再撒上一把盐。
林时音感觉到了疼痛。
她点点头,“这些我也知道。”
薄老爷子看着她,“既然你都知道,你还答应跟阿御办婚礼?你是真的这么爱他,还是在图什么?”
林时音坐得恭谨,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已经是对薄老爷子最客气的体态。
她礼貌地扬了唇角,小辈般放低语气道:“薄老,您不用大费周章拐着弯从我这里套话。他把白清安置在哪,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您的。”
薄老爷子双手握着乖张,在她这番话后,他再次端
详了她好几眼。
也许薄北说的真没错,林时音就是一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女人。他确实是在找白清,也如她所说,他来这一趟就是想问出白清具体位置。
原以为婚礼没办成,新郎官半路跑了,林时音一个人等了一天,她心里总会有些怨念。
滋生对白清的仇恨。
有了恨意,他只要稍微说点什么,就能套出她的话。
岂不料……
“你也算是寒门贵子,高考以历城文科状元的成绩进入京城大学,修了双学位。你的导师跟我说过,你在心理学和广告学设计方面很有天赋。”
“好好上学,日后足以成为精英,何必来薄家做别人的替身?我听你的导师说你弹钢琴也很不错,白清也弹得一手好钢琴。”
“才艺都这样相似,阿御那年跟你隐婚,也是因为这点相似吧?”
林时音摆在身前的手,在无意识间指尖颤了几下。
她的左手出了问题,弹钢琴产生困难。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薄承御很耐心地陪着她做复建,现在也修复得差不多了。
耐心的根源,原来是白小姐也弹得一手的好琴。
那曾经她坐在钢琴前弹曲子
给他听,他眼里看着她,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吧?
有钱人欺骗感情的手段真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