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空寂的房中,许愿慢慢睁开了眼睛。
好半晌朦胧浑噩挥之不去,涣散的目光也对不准焦距,看周遭的一切都是白蒙蒙的。
“别害怕,尽量放缓身体……”
有道陌生的声音在许愿耳边响彻,一遍遍叮嘱着她放松,空气中淡淡的香薰馥郁,耳边是溪水潺潺。
许愿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好像醒了过来,但意识迷茫,又好像沉浸在睡梦中,一切都不真实,心底有恐慌,但却无力作为。
“集中注意力看着这个指针,随着它的摆动,你要放缓思绪……”
她模糊的视线依稀能看到一个摆动的物体,一下又一下,规律节奏中,许愿慢慢视野逐渐清晰,周遭的一切都在变迁……
——丫头,咱们结婚吧。”
——假结婚,这样,爷爷就不会逼我和瑶瑶分手了。
——就当帮我一个忙,你也没什么损失,好不好?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许愿看着眼前笑颜粲然的男人,内心的苦涩被炸开,疼痛的隐隐作祟。
——瑶瑶怀孕了,哥有了孩子要做爸爸了,你不替我高兴吗?
——抱歉,我始终欠了她一个名分。
——我是混蛋,但明知道我混蛋还喜欢我,你又是什么!
——你一天没有男人就浑身难受吧!我应该睡
过你很久,不该为自己的健康操下心吗。
一个又一个的场景切换,无数的话语像锋锐的利剑,戳的她心上鲜血淋淋。
所有不堪的记忆画面涌现,一幕又一幕在她脑中像一帧帧的电影,她想停下来,不再回想,但大脑却不受控制。
她难受的痛苦出声,不断扭动的身体,和受困的意识一样得不到释放。
耳边循序渐进的声音还在持续,像是再提醒着什么,但说了什么,许愿根本听不清,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搅动,渐渐的,紧绷的意识被什么抽离……
“左总……”
方教授推开房门,疾步进来。
“不能再继续了,她身体适应不了过剂的药量,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她本身意识很抗拒,催眠效果……”
方教授越说声音越小,他的专业是脑部外科,也致力于研究人体催眠,但像这样体质特殊,又意志力极强的患者,属实少见。
“她身体如何了?”左占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起身走过来。
方教授说,“暂时身体还好,但催眠只能到这里了,具体效果……暂时不好说,我尽可能让她遗忘了几年的记忆,具体的还要等她醒来再看。”
“辛苦了。”
“还要注意一下,催眠的副作用不可小觑,尤其是可能在某个特定条件下,引起记忆
混乱,最好以后换个新的环境,尽量远离过去那些……不好的记忆。”方教授心里苦叹,整场催眠中患者的痛苦程度,远超他想象。
“药物会有副作用吗?”
方教授语塞,“这个……一般是极小的,随着身体代谢忽略不计的,但她肝功能受过极大损伤,稍后再做个细致检查吧。”
左占凝重的低‘嗯’了声,又听方教授说了一些,才屏退了对方。
他信步走去隔壁房间,外面骤雨夹杂惊雷,一道闪电将昏暗的房中照亮,许愿苍白的面色让左占心头发紧,他俯下身,轻吻着她脸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新来过……”
“忘了那些不好的,这一次,我会好好待你。”
他拂去她脸颊上的碎发,手指划过鼻息时,却僵住了。
慢慢的,他手有些发抖。
她的呼吸……
“许愿!”
左占按铃唤来医生,方教授一检查,也惊住了,“呼吸变弱,先做急救,准备肾腺……”
看着房内紧锣密鼓忙碌的医生,窗外冲刷的暴雨,淅淅沥沥了的几乎全砸在了左占心上。
“左总,是本体意识避世的一种表现,不得不说,许董的意志力很顽强,潜意识就在抵触催眠,才让身体产生了对药物的抗拒假敏现象,已经用过药,暂时没事了。”
左占微松了口气,
刚要迈步进房间,方教授却拦住了他,“许董应该是感知到您的存在,所以才……”
方教授尽量说的委婉,但还是让左占心脏一沉。
她在抗拒他。
即使是做了催眠,即使是在昏迷中,即使她可能已经忘了,可身体反应还是……排斥着他。
她已经恨他到这种地步了吗。
左占难耐的心上一片荒芜,脱力的身体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良久,他留下句,“照顾好她。”便转身走了。
方教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息的摇了摇头。
“哥,你怎么回岛上了?是你身体又……不会吧?方教授不是说你身体没大碍了吗?”
晏诗崎一踏进书房,一边脱去大衣一边就问,可触及到左占阴冷的脸色时,他就赶忙换了话题,“对了,哥,大新闻,廖江城死了!”
左占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掀眸看向了他,“哪里来的消息?”
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