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许愿听到玄关门声时,正流连合同的动作一停,看了眼屏幕下方时间,十一点半了。
她移开腿上的电脑,起身走过去,左占刚脱去西装外套,长臂抱过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休息,一直在等我?”
“边忙边等。”她嗅了嗅他身上没有酒味,“怎么这么晚回来?分公司很忙吗?”
“……应酬。”他扯谎。
“那就吃过饭了,我去把饭收冰箱。”她放开他,往厨房走。
左占跟了过去,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你做的?”
“嗯,那时候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想着你在忙。”
他目光沉了,拦下她收拾的动作,柔然一笑,“正好饿了,等我去洗下手。”
左占吃饭时,许愿将电脑抱了过来,坐在一旁边陪着他边审合同,处理完时,一抬眸和他视线相撞,“菜不合胃口?”
“不,很好吃。”
“那不好好吃饭,看我干什么?”
“怎么了?看我自己的媳妇儿还不行了?”他说的理所当然。
许愿微有羞涩,催着他快吃东西。
吃完饭,许愿还不等收拾,就被他拦腰抱去了卧房,熟悉的重量栖身覆下,伴随着他如常的热烈,就在一切自然而然时,他却没做下去。
左占只是抱住了她,紧紧的,埋首在她颈肩,贪婪的允吸着,想以此来冲淡脑中方教授的话,和那些所有的一
切……
“你怎么了?”她也感觉到他的异常。
左占没回应。
许愿也没动,慢慢的环住了他的腰身,也牢牢的抱住了他。
良久,他撑起身,漂亮的桃花眸迷离,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深许的目光中,许愿似读出了什么,但很模糊,她还想再确定时,听他说,“抱歉,今晚不做了。”
“……没事儿。”这个不用道歉吧。
但她转念一想,“阿占,看你好像很累,分公司到底怎么了?”能让他如此消沉而疲惫的,肯定是大事,但据她所了解,这边的分公司,规模并不大……
“没事。”他放开她,慵懒的躺去了一旁,放缓身体,也放空思绪,“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真的?”
“还能骗你么,真的。”
“那去洗漱。”她起身拉他。
两人洗漱后,就相拥而眠。
他的怀抱很舒服,也暖暖的,比任何助眠香安神茶都要管用,许愿枕着他的手臂,不过须臾就进入了梦乡。
却不知道身旁的男人一直未睡,安安静静的望着她的睡颜,久久未眠。
具体何时睡下的,左占也不清楚。
只是做了个梦。
梦里似倒退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一个懵懂的小丫头,步履蹒跚的跟着他,走一步跟一步,像个小尾巴。
明明黏人的厉害,却一点都不讨厌。
待他一回身,小丫头就躲起来。
藏
躲的技术一点都不好,顾头不顾其他,偶尔无处可躲,她就蹲在地上,不安的小手揪着裙摆。
他无措的上前,将人拉拽起来,听她说,“阿占,带我一起玩好不好?家里没人陪我,我只能找你……”
明明那么熟悉的面庞,明明那么熟悉的声音,却陌生到令他恐慌,他张了张口,咽喉像被什么卡住。
左占奓然惊起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顾不上任何,忙开了台灯,仔仔细细的看着身侧她的面容,一遍遍心里默念着许愿。
还好,还没有忘记。
也幸好,只是一个梦。
但后知后觉,心口像被注胶冻住,被什么一下砸碎,痛的连带呼吸都难捱,他慢慢的起了身,掖了掖被子,去了书房。
点了根烟倚靠着沙发,仰头望着黑漆漆的棚顶。
他无措的闭了闭眼睛,叼着烟按开灯,去了桌旁抽屉里拆了本日记,以后的事情,可能很多都要超出他的掌控,这不符合他的性子,却也无能为力,但是有一点,他要趁着清醒时记住。
左占按动了签字笔,从她五岁时的第一次见面,到往后的一点一滴,能想到的,能记住的,都一一写了下来。
最后,又特别标注了一句话。
——许愿的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凝血障碍,血型特殊,绝对不能让她受伤,要照顾好她,她是我的爱人。
许愿起来时,身边凉凉的
。
她披了件外套,在阳台看到了他。
左占扶着围栏,单手夹着烟,目光幽暗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后方有动静,一回身看到她,忙灭了烟,拥着她回了房间。
“冷,别感冒。”现在的天气已经入秋了,早晚有温差。
许愿看着他,“一晚上没睡?”
“没有,就是起来的比你早了点。”他笑着,“饿了吗?我做了早饭,快去洗漱。”
看他是真的没什么反常,她还有些不确定,又问,“确定没什么事?阿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不太心安的感觉。
“确实有件事。”
“什么?”
左占看着她马上严谨的神情,没忍住扑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