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昂精致的别墅。
许愿没见到苏忆墨,只见到了等她多时的季放。
他风尘仆仆,像是刚从某处赶回来,先将一摞文件递给她,待她过目的间隙,他才倒出空喝了几口茶。
“苏忆墨你见不见已经不重要了,他失忆了。”季放坐下后,修长的双腿交叠,“准确来说,是失去了十岁以前的所有记忆。”
许愿一愣,看着手中的各种化验检查单,有些都是十多年的旧病历,纸页发皱泛黄,上面白纸黑字,内容和季放说的竭尽相同。
“干爹和干妈出事时,他刚八岁,作为廖东兴的小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直不被重视,出了这事后,又不知道被怎么洗去了记忆,这才放任他离开廖家的。”季放又说。
“可是……”许愿质疑,失忆了的话,苏忆墨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
难道是巧合?偶然?
季放猜到她的心事,忙道,“我用了些手段,也测试过他,都没有什么破绽,但我还是觉得可疑,而这事儿廖家那边还不知道呢,所以,我想用他,做点文章。”
许愿沉默,父母遇害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她无数次出钱出力派人找寻‘苏忆墨’,因为他是唯一的证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更名改姓,还就在自己身边。
无论从哪个角度
来说,都很诡异,蹊跷。
“光做文章还不够,廖家那边迟早会知道,苏忆墨在你手上,与其放任他们发觉,不如我们先发制人,放手去做吧!”
许愿深吸了口气,又补充,“但别太过分,你懂这句‘过分’的意思吧?”
就是别闹出人命,别见血。
就算让廖东兴血债血偿,也要用合法的手段。
季放粲然的一笑,“放心交给我吧!”
许愿点了下头,但多少还是有些忧心,不过,s市是季放的主场,和廖家公开为敌,季氏出面,许氏为支撑和辅助,是最好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许愿昼夜奔波,多少有些累了,季放催着她上楼休息,又说,“既然都来了,过两天我陪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许愿身形明显一顿,但也没表现什么,只‘嗯’一声就上了楼。
半梦半醒时,被电话惊扰,一看是林副总打来的,许愿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二,她让林副总约席衍见面的。
险些将这事儿忘了。
许愿匆忙和林副总解释了下,让他代为转达歉意,并将见面时间改期。
她难得来一趟s市,好好的休息了两天,四处转了转,就想回帝都时,还是被季放软磨硬泡的拉去医院,做了检查。
结果当天就出来了,许愿换去了病号服,去办公室
时,隔着门玻璃,就看到了季放脸上的阴沉和凝重,十几个医生站在一旁,神情也不太好看。
她进来后,季放尽可能的敛着情绪,化解氛围。
医生们也在季放的目光示意下,只说了些大面的话。
许愿听了很久,慢慢的坐在椅子上,侧颜看着窗外的夕阳,眯起了眼睛,“我就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
“我还需要再做几次手术?”
她病情究竟如何,从每日服用的药物上,就能心有体会,这是瞒不住她的。
有着显赫盛名的医生,一时是真不敢说,但在许愿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具体次数,我们也说不好,只能说您现在病情还算稳定,但癌细胞已经有扩散迹象,所以……二次手术,也是必须的。”
许愿皱眉,“那是不是我往后余生,就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的接受手术,药物,以及化疗了?”
医生虽不愿如此直言患者,但事实就是事实,“但许总您也别灰心,只要好好治疗,还是有希望的,最长的先例,是已经活了四十五年呢。”
但许愿身体特殊,患有先天凝血障碍,外加之前就已经确诊为晚期,一旦癌细胞扩散……
许愿明白了。
了然的点下头,起身便离出了办公室。
季放慌忙捞
起外套追了出去,“许愿,真的还有希望,别……”
她打断,笑了笑,“放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许愿下楼,换掉肖罪,一个人驾车漫无目的的在街区行驶穿梭。
过完年底的生日,她才满二十六岁,这不长不短的人生里,她一直是父母长辈眼中的好孩子,公司员工心里的好老板,对外大众视线内的成功企业家。
可谓方方面面,她都问心无愧。
包括对待李梦瑶一事上。
或许左占质问的也对,她确实叫救护时间延后了,但……她是真不甘心啊,那个她拼死也想保住的孩子,凭什么就被李梦瑶那样残忍的剥夺?
她没有想过让李梦瑶血债血偿,只是想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难道这也错了吗?
或许真错了,所以老天才和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哦,不,这不是玩笑。
已经是事实了。
手术或许能成功,就像之前那一次,但排斥期呢?稍微一次出现排斥,那她就注定无法踏出icu,手术台也将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