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十九他们等在忠王府的厅堂里,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忠王府找燕长宁,却是等得最久的一次。
“郡主老大怎么还不过来?”
“不急,忠王府的点心真好吃,我再多吃几块。”
“好吃是好吃,就是没有好茶配,我说忠王爷也忒小气了,就给了一壶白水打发咱们。”
“知足吧!没把咱们轰出去就已经够仁慈的了。要我说,放眼京城,就只有忠王爷这个长辈最开明了……”
来的都是十五、六岁,在燕京风评不太好的纨绔子弟,对于自个儿在一般世家清贵中人嫌狗厌的名声非常有自知之明。
但知道归知道,他们就是不想改。
他们就喜欢跑马打架,斗鸡走狗,又没有碍着别人家的少爷们发奋图强,凭什么嫌弃他们?
游手好闲也犯国法了吗?
纨绔们最烦的就是与那些年少有为的公子哥儿们比,最不服的就是有人拿不上进这种事来教训他们。
当然,他们最服的是燕长宁,功夫好,身份尊贵却从来不嫌弃他们,与他们都玩得来,还经常为他们出头,所以即使对方是女流之辈,又比他们小,他们还是推尊燕长宁做了老大。
“听说郡主老大自从摔了跤之后人有点变了,竟然开始读书写字了,会不会抛弃咱们呀?”吃完了点心的纨绔有些心慌。
常十九摆手:“绝对不会!郡主老大不是不讲义气的人。”
“可等了有两炷香的时间了吧?郡主老大为什么还不来见咱们?是不是怪咱们在她受伤后没及时送礼来慰问?”
“那不可能!”常十九自认对燕长宁是很了解的:“咱们这不是来看望了吗?有什么比咱们亲自上门还要显得真诚?再说了,郡主老大从不在意那些虚礼,肯定是被两位燕世子绊住了,一时腾不出空闲来见咱们。”
常十九是大理寺卿的第十九个儿子,姨娘死后就被放在了夫人身边教养长大,平时要吃穿有吃穿,要银子有银子,日子比府中其他的庶子过得好多了,没有体会过艰难困苦,又不用担负家族重任,因而渐渐养成了纨绔的性情。
他与燕长宁交好完全是偶然,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进赌场,赢了银子出来却被一帮凶神恶煞之徒给堵到了墙脚,就连亮出他爹的威名也没将人吓走。幸亏他运气好,差点被抢得连裤衩都不剩之前被路过的燕长宁给救了。
常十九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当时的场面,才十岁的燕长宁仅仅用了一根棍子就将那些人“唰唰”打倒在地,打得他们哭爹喊娘,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磕头求饶。
常十九从未那般崇拜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成了燕长宁最虔诚的信徒,心甘情愿地做了燕长宁的跟班。
常十九的大名叫常遇,他爹之所以为他取了这样的名字,是因为他出生之日,有游僧替他批了命,说他会遇贵人,一生顺遂。
常十九曾经觉得游僧说的是屁话,他们常家是百年世家,他爹又是大理寺卿,每天面见皇上,与王孙大臣们互通往来,他想遇贵人就跟喝水一样的容易,只要他们常府不倒,他爹不倒,他自然一生会过得顺遂无忧。
可是现在,常十九倒有些信了,贵人常遇,可难得的是他能遇到燕长宁这样脱俗的郡主,每回只要跟着她,打架都不怕输的。
“耐心等。”常十九坚信燕长宁不会抛弃他,也要其他纨绔和他一样坚信。
好在他的等待不是徒劳的,虽说时间长了一些,可到底燕长宁还是出现了。
燕长宁私心里是不打算与他们相见的,对她而言,男女大防,她不该再与这些个纨绔少年搅和在一起,可架不住过去她与他们实在交好,若毫无缘由地骤然断交,极易惹来猜疑。
再者,对方打着看望她的名义而来,于情于理,她总该见一见的。
“哎哟喂!我的郡主老大,你可总算出来了!”常十九轻拍了下桌子,脸上霎时堆满了笑容。
燕长宁看着俊朗的少年不设防的亲近,眼神晶亮,就像见到主人的幼犬,目光中充满了信赖与缱绻,心中不由一阵失笑。
不过转眼扫望厅堂,燕长宁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几个纨绔真心半点儿没有来王府做客的自觉,全部东倒西歪地坐着,杯叠散放,点心碎末沾了一桌子,有一个甚至还半躺着在嗑瓜子,实在不像话!
燕长宁正要吩咐人收拾,常十九突然靠了过来。
“做什么?”燕长宁后退了一步。
“看你呀!”
常十九上上下下打量她,尤其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盯了好几眼,才拍拍胸口,一副放心了的样子。
“前些天知道你磕了脑袋时,我就想来找你的,可我爹和我娘拘着不让我出门,好不容易今天我趁他们松懈,才能偷偷溜出来,这不,立马看你来了,有没有很感动?”常十九冲她咧嘴一笑。
燕长宁没有感动,虽然按理说被人惦记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她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纨绔少年惦记着……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其他几个纨绔少年跟着点头:“对啊!对啊!我们都担心郡主老大。”
“老大,再给我来盘点心。”叫李羽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