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给宁微澜化妆,都在一个化妆间,话自然也都听的差不多。还剩最后一点眼线,化妆师凑近仔细勾描,轻道。
“我做化妆师这行业也快二十年了,不说会看面相这种虚的,基本的识人还是能做到的,”化妆师温柔地笑了下,“你不会是宁一纯口中的那种人,我看得出。”
宁微澜闭着眼,心底一暖:“谢谢!”
“不用谢,”化妆师画好最后一笔,大功告成,“好了。”
“辛苦了。”
宁微澜出去时男女主演还在拍,她估算轮到自己还有段时间,就先去了趟卫生间,出来洗手时,隐隐听见一熟悉声音就在外面,倏地脑子灵光一闪,她顿住。
的确是齐昭远,就在这附近接电话,声音离的很近,宁微澜能听见他低沉的偶尔应声,她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解释清楚并道个歉,毕竟给他带来了麻烦。
这么想着,她一直等到他电话挂了才出去,他就在外头不远,她一走出去便看见,宁微澜在脑中切换了无数种开头的方式,可没想到一个都没用上。
背后撞上冰冷的墙体,身前紧贴着的是他,手腕还被他扣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她怔了秒,想挣扎,反而被扣的更紧了些,她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侧头盯着一个方向,侧脸线条崩的很紧。
她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两人所处的地方只是一个逼仄的拐角,但地理位置极佳,斜着大致可以看见洗手间外的镜子,从那镜子反射中,宁微澜看见一个一身黑的男人,戴着大口罩和帽子,手中还有摄像机,正猫着腰在接近片场……
宁微澜恍然大悟,怕被发现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她转回头,一下子对上他垂眸望过来的视线,喉间哽了一下,后知后觉此刻处境。
男人的身体温度总是偏高些,此刻贴着感觉更甚,像个大型热水袋,热的宁微澜后背起了一层层汗,而且夏季衣服穿的不多,隔了几层单衣,肌肉线条一清二楚。她默默挣开他束缚,往后退了一小步直到无路可退,才松口气重新去看他。
他已经在摆弄手机,宁微澜猜测是给林易发短信让处理狗仔,她不敢乱动,僵硬到身体都有些发酸,一直忍到实在撑不住,才稍稍挪动了一下,然而这时他退开,转身就要走。
宁微澜一愣,下意识叫住他:“齐先生……”
齐昭远回头,脸上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
“谢谢,”她软声,“还有之前非常……”
“不必,”他平视前方,黑色瞳眸里冷光划过,“我不想再被记者包围一次。”抬步离去。
被堵得哑口无言,宁微澜捂住脸,慢慢蹲下。
出去时齐昭远已经坐在监视器前,有一搭没一搭和于泽说话,宁微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无声喝着水,她喉咙干的有些发痒,在温水润泽下好了许多。
这一场要拍摄的是雨戏,j市现在正好乌云蔽日,是人工降雨的好时机。尽管是大夏天,但淋雨总归对身体不好,尤其她现在身上还有,宁微澜想着酝酿好情绪尽快结束,可她没想到和她对戏的男二号会接连笑场十几次,导致拍戏中断。
接过经纪人递来的毯子,宁微澜裹住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任由化妆师造型师摆弄,水很冷,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加倍,她轻轻抖了一下,像是觉察到什么,抬眸朝着男二号所在方向望去。
那端茶倒水的殷勤一幕直直落入眼里,如果前一刻宁微澜还在纳闷今天男二号怎么回事,现在她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原来是帮着宁一纯在整她。
没再继续看,宁微澜捧过水杯,低头休息。
十分钟后再次拍摄,这一次两人的状态都非常好,只差男二号念完最后一句台词,这一幕就可以结束,宁微澜此刻被男二号抱着,忍着通身的不舒服就想快点结束,谁知男二号的确不笑场了,却给她来了个忘词。
“抱歉于导,我忘词了。”男二号松开她,无辜抓抓头发就走开,宁微澜闭了闭眼,想到一会儿又得再淋一次雨,脸上便一阵青一阵白。
于泽被这三番两次搞得也有些窝火,指着座位让男二号好好记台词,想说让宁微澜再歇会儿坚持一下,身侧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朝宁微澜走去。
于泽疑惑齐昭远想做什么,就听一句“不用降雨,直接过一次戏”,立刻明白他意思,当即横眉冷眼让男二号好好看着。
宁微澜刚裹上毯,就又脱下,她盯着身前长身玉立的男人,听他说“从你的台词开始”,很慢点头,回想台词说出。
这一幕两人的台词都很少,最重要的就是快落幕时的牵手拥抱,宁微澜以为只是过一遍前面,所以当她被他自然地靠近、牵住手并按在怀里时——
错愕到轰的一声,脑子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