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位于大陆的东南方,四季分明, 当秋风吹起第一片落叶, 世界便被快速的刷上了橙色的燃料,眨眼间, 树叶便枯黄坠了一地, 枫叶的红色也赤的似要燃起来一般。
金色的笼子不知藏在何处, 明朔的耳中能听见细细的水流声, 她眼睫微动,想要睁开眼,却觉得眼帘上似有千斤沉, 诱使她睡去,接着睡下去。明朔隐约察觉到这是昏睡诀,她想要醒来, 可压不过如云一般涌来的睡意,不消一刻,笼子里的呼吸声便再次归于平宁。
暮朗在笼外。他的手掌抵着冷冰冰的笼子, 目光停在笼子里的明朔身上。
她看起来乖巧极了,蜷在貂皮铺就的笼子里。光洁的脚趾缠进了白色的绒毛里, 浅朱色的纱裙自脚踝遮住了她□□出的皮肤,黑色的长发没有束起蜿蜒在她背后, 披散在笼中,部分压在了侧脸下, 浅浅呼吸间带出一丁点儿的气息。
暮朗抵着冰冷的笼子, 黑色的眼睛一眨不错的凝视着她。
明朔的睡颜瞧着安宁极了。她圆润饱满的嘴唇微微启着, 面色红润而白皙。笼子内铺着暮朗收集来的奇珍异宝,零星散落在各处,明朔的手边甚至还搁着一枚足足有鹅蛋那么大的血红宝石,所有的一切随着金色的笼子一起交相辉映,显得满堂富丽,更显得笼子里的那只鸟珍贵异常。
暮朗曾用最普通的松木为明朔做过一只鸟窝,那只如今看来简陋至极的鸟窝也躺在笼子里,那颗红色的宝石方方正正的置在笼中,就像是暮朗心中执拗的那一点梦。
他跪在了鸟笼外,捻起明朔的一缕头发,极轻、极小心的吻了上去。
明朔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白昼黑夜。
她揉着酸痛的脑袋,慢慢撑起了身体。身体略一撑起,黑色的长发便如瀑布一般自圆润的左肩滑下,坠进雪白的毛皮里。明朔眨了眨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随后怔在了当场。
金色的鸟笼精致而堂皇,她被悬在了巨大的宝阁里,关进了悬在宝阁顶上的金色大笼里。
明朔先前曾听见了潺潺溪流,她不免攀着笼子的栅栏往下看去,她的下方是一片暗河。暗河湍急,不时有撞击着碎石的声音,明朔就着夜明珠散出的光,隐隐瞧清了那些不时碎石,而是大块未曾被开发过的灵石矿脉。
这是藏宝阁。
明朔在瞧清了这山壁里每一处的光景后猛然意识道,珍藏着主人最珍贵的东西。
——而她,如今也成了这些藏品之一。
明朔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好,被绑架了”,站起身便想要撞开笼子。然而她站起了身,不过迈出一步便再也动弹不得。明朔低下头去,见到了自己的脚上系着一根金色的链子。
是暮朗先前扣上她脚踝的锁仙链。
明朔不明白暮朗这几个月来一直与自己在一处,这链子是他从哪儿得到的,而眼前这处藏宝阁又是怎么回事。她弯下腰,试图挣断这根链子,果不其然,根本就是无用功。
明朔困惑极了,她抓着笼子的栅栏,忍不住喊了几声:“暮朗,暮朗?”
没有人回答她。
明朔沉默了会儿,忍不住握住了身上的玉佩,轻轻叹了口气。
她叹气的声音极轻,却瞒不过少羽的耳朵。
少羽的声音从凤珮中传来:“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
明朔:“……”
少羽见明朔低着脑袋不说话,恨铁不成钢道:“我是不是一早就和你提过,暮朗既然是罗浮,就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你瞧瞧,罗浮生平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天下奇珍,你说暮朗与罗浮不同,可你现在呢?可不就已经被当做奇珍,关进了他的藏宝阁?”
明朔忍不住反驳:“也没说是他的啊?”
少羽冷漠:“不是他的,是清月的?”
明朔:“……”
少羽咬牙切齿:“暮朗这个小王八蛋,当初你遇见他的时候,就该趁着他弱小先杀了他!”
明朔忍不住提醒:“他死了,罗浮就醒不过来了。”
提到罗浮,少羽的一颗慈父心方才冷静了点,他对明朔道:“你对他好,总是对我阳奉阴违,不忍心真的伤他心,他回报了你什么?”
少羽冷静的可怕:“金镶玉的笼子,大手笔,真不愧是曾经的幽冥鬼帝。”
明朔:“……”
明朔察觉到了少羽言辞背后的滔天怒火,根本不敢答话,悄无声息的蜷在笼子的一角将自己抱紧,默默不说话。
少羽在一旁措辞文明的骂了整整半个时辰,从罗浮骂到东岳,再从东岳骂道暮朗,骂道最后,他问明朔:“他如果来见你,直接扇他一个耳光,不用觉得内疚。”
明朔:“……”
明朔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洱海,而且我也很好奇,暮朗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地方。”
少羽被她这句话一提醒,方才恍然,他皱着眉道:“对,他带着你毫不犹豫就来了云州,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为了避开蓬莱阁与洱海的势力范围,但想一想,如果只是这样,云州也太远了,近的明明还有木子岭。”
明朔瞧着这满壁生辉的洞穴,突然道:“你说,云州会不会已经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