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沉默地听着小姑娘愤愤不平谴责。
“高等星级的城池不愿意养闲人,将他们驱逐出去,甚至还剥夺了唯一的灵气来源橙花,分明就是要这些人永世饱受压迫,永无翻身之日。”
更前面的修士冷冷客观道:“毕竟他们的资源剥夺起来最容易,几乎不需要什么代价。”
小姑娘嘟囔着:“强者压榨弱者,弱者压榨向更弱者。弱者沦为强者的口中食,被压榨得骨血都不剩。”
“我真不明白,这种无谓的磨难为什么要延续下去,老大你说,有断绝的办法吗?”
“有,最快的方法,这些资质奇差根骨低劣的人不再绵延子嗣,断绝血脉。”
“不出百年,就不会再有下一代,也就不会有源源不断生下来受世态磋磨受苦受难的人。”
“与其生下来给他人做牛做马,不如不生。”
欢意: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qaq
祁无月看了她一眼,转换了语气:“你旁观者看着认为是苦难,倒也未必,不含金汤匙的人多了,难道都在生下来时一头撞死不活了?”
“有的人,能生下来,看一看这个世界,已经满足。”
“瞎的瘸的聋的一大把,有权的比有钱的,富的比穷的,穷的比残疾的。”
祁无月实在没有给孩子塑造三观,粘合幼小心灵的耐心,也没有那个能耐。
之前试着掰过一个,还掰歪了,还掰成了混吃等死的混子。
他深知自已的水平,于是火速拎着欢意去找箫临。
他说不清,换个人。
欢意被提着后衣领,双脚悬空离地,捧着帕子用力地擦鼻涕眼泪。
她刚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半大孩子,拉着破板车去埋死去的亲人,那悲惨凄苦的场景一下子就戳中了她感情的共鸣。
没有绷住,一秒就恢复了泪眼汪汪的模式。
祁无月:……
战绩清零,费白天口舌直接白搭。
棉花娃娃蹲在欢意肩头像个工具人一样给她递着新帕子。
在不知道打湿了多少张帕子后,她抬起摩挲泪眼,带着一点微弱的希冀:“所以四肢健全就是莫大幸运吗?”
“纯属自欺欺人,这种东西哪能比。”
这话一出,祁无月瞬间收获一个开水壶。
他拎着手里的“开水壶”瞅了两眼,深刻认识到事情的严重,停顿了一下,然后催动灵力风驰电掣飞掠至镇长家。
把人往正在谈交易的箫临面前一扔。
“先哄。”
当一个孩子开始探索世界,发现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的崩溃,是没有大人可以安抚的。
欢意:“呜哇哇哇哇!”
箫临和镇长及几位当地耆老说了声“抱歉,稍后再谈”,然后开始试图了解事情的始末。
在简单了解了一些后,他试图先停歇下欢意开水壶般的爆鸣哭泣。
未果。
箫临觉得他有必要先了解一下事情的严重程度。
“你都跟她说了什么?”
祁无月两手一摊:“一些事实,是她心理脆弱看不得一点世间悲惨。”
“我哄了,没管用。”
哄了一路,哭了一路。
这不是哄,是诛心。
然而某个反向安慰第一人并不承认。
……
身为主角,必然十分擅长画饼和洗脑。
一套循序渐进的开导和专业的洗脑话术下来,开水壶一般的哭泣总算停歇了。
欢意抽噎:“老大说他们跟瘸子瞎子比已经是幸运的。”
箫临:“生活是不能比的,生命全在自已,想过好,排除万难就是好的。”
祁无月:喂,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分明是人比人气死人,做人少攀比。
欢意抽噎:“所以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吗?”
箫临:“这世界的法则本就不良善,良善的从来都是人们由已及人的同情心。”
欢意伤心抹泪:“可老大说他们只有死绝了才能彻底结束这段暗无天日的苦难,才能不把苦难的生活带给后代。”
箫临:“……”
死绝,好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一旁不可避免听到一些的镇长:谢谢目前还不打算死绝。
箫临:“死,从来都是最不值钱的行为,无法改变任何现状的逃避举动。想改变眼前困境,即使再难也是有一丝希望的。当然,即便对些人来说很难,他们会为了逃避苦难轻易放弃吗?不会,他们会将希望寄托在血脉后代上,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出一个争气的修炼奇才,带领整个家族摆脱这种生活。”
即使这种靠寄托希望的方式,很不靠谱。
欢意被讲得一愣,神情开始有所迷惑:“可……”
箫临有些无奈:“昭昭还给你讲了什么?”
欢意:“没有人性的正道仙门,虚情假意就会脱裤放屁的秃驴贼,口蜜腹剑的世家大族……”
箫临:“……”
欢意:“我听老大越讲越扎心,越觉得这世上的人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热,觉得人间不值,都不值得呜呜呜太惨了,秃驴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