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城门, 街上四处空荡荡的,是以站在街边的一群人十分醒目,让人能一眼瞧见。
车马逐渐靠近。
特地穿了一身深色官服的郡守王大人得了消息,早早地便带着人在此处候着了, 此刻还未待到车马靠近,就忙不及的迎了上去。
只是他体型太过圆润, 又在太阳底下等了许久, 整个人都像是一个半熟的丸子, 好不容易挪动到了队伍前面。
“下官拜见楚王殿下。”王郡守众人行了一礼,他拱手躬腰走到了沈彦的马前, 笑着望向沈彦,脸上的肉都快挤成了一团。
沈彦利落地翻身下马, 温声道, “不必多礼。”
“殿下一路车马劳顿, 下官已备了酒菜,给诸位解解乏。”
“不必, 你还是先着人将物资清点了, 尽快分发下去, 以免误了事。”
沈彦笑容忽然淡了下来,斜了他一眼, 其中意思可见一般,让王郡守不由得笑容一僵, 连忙陪笑称是。
心中暗暗懊恼自己, 这一来就惹了这位爷不快可怎么好?
“这位是?”他眼风一转, 忽然看到了刚下车的任思眠,一惊,这…怎会还有女眷?
莫不是楚王殿下所带的……
他看了看一身素衣却仍难掩明艳的任思眠,又看了眼沈彦,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正想上去说些什么,却被沈彦打断了。
“此乃端王妃。”
王妃?端王妃?
王郡守彻底愣住了,这是端王妃?
但到底还是见了些世面的,他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连忙又向任思眠行了一礼,“见过王妃娘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王妃娘娘来此,实是罪过。”
他原以为这女子不过是楚王不耐路上寂寞,带着消遣的,谁成想竟是王妃,还是端王爷的王妃?!
任思眠笑了笑道,“不知者无罪,倒是我来得突然了。”
“下官愚钝,不知王妃娘娘此行所为何事?”王郡守一脸疑惑地看着任思眠,巴城现在是什么情形谁都知道,这端王妃好好地来这里做什么?
随即一想,难道是因为端王?
只是还没等任思眠答话,沈彦用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咳咳,本王和端王妃赶了许久的路,你就打算这样站在这里说话吗?”
王郡守一听这话,立马止住了问任思眠的话头,也不继续胡乱猜测,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请罪,“下官有罪下官有罪,住处早已备好,还请王爷和娘娘移步。”
说着又给一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安顿其他人,自己则领着沈彦和任思眠往回走了。
任思眠打量了半晌周围,除却他们一行人和候在这里的一行人,街上再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路人,街边连摆摊的都没有,整个弥漫着一种荒凉的气氛。
见她四处看着,王郡守大了胆子小声解释道,“在疫症发生前,这街道还有十分热闹的,只是现在啊,人人都怕了,也不敢轻易出门,这街上也就难得见到人了。”
任思眠点了点头,沈彦却皱了皱眉,“现在城内情况如何?”
“新出来的方子生了些效用,疫症也暂时被控制住在了一定范围内,没有再往外扩散了。”
一说起这个他倒是欢欣起来,那端王爷果真是有本事的,来了不过数日,就带着太医们研究出了有效的方子,控制住了疫症,让他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这些日子可真是操碎了心,整日害怕听到又有人来报说是死了多少多少人,担惊受怕得饭都少吃了许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直到端王爷来了,才终于让他又能好好吃饭了,所以他对端王爷的敬佩感恩之情那是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连带着望向任思眠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激动。
一到了郡守府,因着沈彦等人的住处都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也就直接休息去了。
可任思眠却是不在预料之中的,并未事先安排,又不敢怠慢,王郡守就忙不迭地给她张罗着住处和吃食,好不殷勤。
还是任思眠觉得不妥再三推拒,他才终于妥协,说是让他夫人来陪着任思眠。
王夫人一看倒还真的不像是和王郡守一家的人,她身姿纤细,面容也称得上是清丽,说话细声细气的,十分温柔,十足十的软妹子。
王郡守往她旁边一站,就和一座大山一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倒让这座大山言听计从,乖顺得不行。
任思眠看着眼前的一幕,无声一笑。
王夫人轻皱着秀眉抱怨着什么,王郡守则一言不发地听着,身子还因为怕听不清而费力地向她的方向侧着。
很幸福的样子。
方才在旁人面前像是能做好一切的男人,这会子倒是像个专心听训的小孩子。
大概终于反应过来任思眠还在一旁,王夫人不好意思地对她一笑,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王郡守得了解放,十分开心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和任思眠道,“下官已派人去通知端王爷了,应该很快就能有信儿了,王妃娘娘且在此处安心住下,地方简陋,但还是安全的。”
说完他也就去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