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的人影,披着暗红色的斗篷,很长,后摆拖到地上,他除了下半张脸,几乎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矮的,显然是其下属,腰间挂着佩刀,像忍者,像武士,又像精怪。
“大人,那小姑娘不就是奈……?”
斗篷人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旁人立马止住话语。
他的指尖稍稍挑起暗红色的斗篷,将视野拉开,目光持续关注着那艘浪船。
此时,他远远地听见少女喜极而泣说着感谢神明之类的话语,不由翘起了唇角。
——笨蛋,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怜悯你的神明,有的,只是一位故人罢了。
这时,又来了一个下属,向斗篷人禀报一件较为紧急的事项:“大人…!刚刚接到前线战报,珊瑚军利用气象与地形的优势大破我军,此战……我方惨败。”
“哦?有趣,”那温润的声音里夹着一丝轻笑,“看来那珊瑚宫心海确有战略之才。”
“不……根据暗线刺探的消息,此战的军师乃珊瑚宫圣女,一位名为「蝶祈」的小姐。”
“珊瑚宫圣女?从未听闻的名号。”
“是的,几乎横空出世。”
“没关系,”暗红斗篷人的目光,依旧凝视着那艘缓慢驶向大海的浪船,“命人传令下去,我军不必死战,尽量减少双方的伤亡,拉长战线,拖延时间。”
“是,大人。”
见那浪船渐行渐远,斗篷人吩咐之前的下属:“你再引一艘浪船,跟上他们。查清目的地,即刻返回汇报情况。”
“是。”
“哦对了,还有,”斗篷人叫住他,思忖几秒,“可以的话,劳烦费点妖力,在她浪船航线附近招引些萤火。今夜的月并不明朗,海中行船,她怕黑。”
“大人客气了,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夜风徐徐,神秘斗篷人望着远成了一个小点的浪船,若有所思。帽沿下,一丝淡蓝色的头发被风吹拂起来,在暗红色的斗篷下尤为显眼。
一日后的清晨,海祇岛珊瑚宫。
在几位精通医术的巫女联合会诊下,初步判断散兵受的是严重内伤,原因尚不明确。肩上的伤带有剧毒,但他人倒是没有中毒症状。
巫女:“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黑主大人一直都是异于常人的存在。”
同一时刻,大战告捷,五郎率领着珊瑚宫军士凯旋而归。天领奉行亦遵守约定,在取胜前夕就提前向海祇岛民众开放了八酝岛全境。
贯穿望泷村的道路,连接着港口与珊瑚宫,一行军士浩浩荡荡,途经民居。
村民们正兴高采烈打理外出采回药材木材,抬头见了五郎,赶紧几步迎上去,一连串的:“哎哟五郎大将!五郎大将回来啦!”
五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村民们的盛大热情给淹没了。
“军士们在外打仗多辛苦啊,亏得五郎大将与蝶祈圣女料敌机先,这么快就凯旋啦!”
“听战报说,咱们几乎没有伤亡呢!”
“五郎大将!这是我们大家前些时日在八酝岛采集的药材,您带些回去吧!”
“五郎大将!看我这,看我这,我采的血斛最好……!”
“……”
为了犒劳战士们,珊瑚宫心海决定举办大型歌舞庆典,每一位巫女都要参演,与全民军士共同欢庆。
“我就不参加了吧?”奈奈搅动着手里粘稠的墨绿色药膏,准备移步至偏室给仍在昏迷中的散兵上药。
“他伤势渐稳,你不必过于忧心啦,”心海温和一笑,提笔在节目名册上写下蝶祈的名字,“我一直都很想亲眼目睹,稻妻正统贵族家小姐的舞蹈呢。”
“额,这——”奈奈调制药膏的动作也没停下,偷偷瞥到心海写了她名字,也不好再推脱了,总不能谎称自己从小没学过舞蹈吧?可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她还真有点害羞。
看着奈奈羞赧又无奈的表情,心海咯咯直笑。
珊瑚宫偏室,窗户朝阳,奈奈推门进去,瞧见屋子落满盈盈的阳光,心情也变好了。
可当她把视线移到床榻的时候,端着的膏药险些翻在了地上——床上空空如也。
“人呢?!”
奈奈一转身,就猛地撞到了一个人,手里的膏药这下是真的打翻在了地上。
对方“嘶”了一声,手轻轻捂在肩处,痛苦地皱紧眉头,本来就有伤,还要被这冒失的丫头狠狠撞一下,简直疼上加疼。
“对……对不起!”奈奈急忙道歉,慌张抬头,目光撞上他眼角处垂落的温和,不禁愣了,“你,你你你,你怎么……?”
“怎么什么?怎么还没死?”
散兵慵懒地斜倚在门框边,单手覆在肩前伤处,温和地垂视一脸震惊的少女。
稀薄的晨曦落在他脸上,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透亮。
长长的睫毛却也挡不住曦阳的光,眼眸的紫色变得浅浅的,也许是受伤虚弱的缘故,使得他此刻有种病态的温柔。
奈奈看呆了,眼眶一红,浮起细细的泪花。
“……”散兵稍有动容,寻思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但又习惯性毒舌,“干嘛?见我没死,都难过得要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