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千鹤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堵在嘴上:“面见将军大人的时候,我是以你名义提出诱敌回城的策略的。你看,果然抓到了。那么从今往后,就不会再有任何人敢质疑神里家啦。”
神里绫人微微一怔,笑着点头:“谢谢你,千鹤。你帮助神里家洗脱嫌疑的这份人情,我就收下了。”
民众们纷纷退到边上,给那些幕府军让出抓捕逃犯的空间。
尽管奈奈事先预想过退路,但并没有预料到附近竟然埋伏了大批幕府军,更不知道将军大人会来。
就算她不停使用阴阳术拉开法阵遁地,勉强甩脱后面的追兵,但宽阔的海滩四周被雷电将军亲手布下的雷结界,她也完全无法逃脱啊!
看着被各路幕府军围追堵截的瘦弱少女,绫华急得要哭,手在剑柄上是握了又握,好像要随时要拔剑出鞘。托马见状,立即将她堵在自己后面,不让她看眼前的惨状。
海滩就像一片宽阔的斗兽场,聚集的人们是场外热情洋溢的观众,幕府军是斗兽之人,而那狼狈的少女就是被追得四处逃窜的困兽。
“将军大人!”奈奈心一横,忽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礼台那边一路疾跑,视线锁定在雷之神身上,“将军大人,我有话要说!”
雷电将军抬手示意幕府军停止一切追捕行动,反正四周已有雷暴封锁,她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脱。
“说吧。”雷之神决定给她片刻的喘息。
奈奈跑到距离礼台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体力不支,一下跌在了沙地上,但比起爬起来,她更急于朝雷之神高声喊道:“栖川家绝没有叛变!所谓叛变的证据……那封书信,不是真的!我父亲早就死了,姐姐不可能往珊瑚宫送信!”
八重宫司道:“可在栖川凉子临刑前,做过字迹比对,确实是她亲笔所写。并且,她也亲口承认了,是要去珊瑚宫找前代栖川家主。”
所有人都望着沙地中间跪坐着的少女,她灰头土脸,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震惊,还有眼底隐隐的泪水。
她无力辩驳,只是摇摇头。
“将军大人,请您明查,栖川家没有叛变,绝对没有……!”
“证据呢?”
“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证明栖川家清白的证据!”
奈奈无助地望向礼台上,八重宫司沉默了,神里绫人撇开了颤抖的目光,柊千鹤在得意地冷笑,绫华满脸都是眼泪。
寂静持续了几秒,雷之神终于缓缓开口。可等来的这般冰冷回答,却像一只无情的大手将她推向了深渊——
“栖川家叛变证据确凿,而你如今想要推翻这个结论,却无法提供有力实证,那么很抱歉,我无法收回敕令。但念在你方才施阵救了众人,这死罪可免,只要你代表栖川氏认了这叛变之罪……”
“不!!”栖川奈奈猛然抬起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那无比威严的声音,“这是凭空捏造的罪名,我决不认!”
雷之神哑然。
她竟如此执拗……是该说她敬酒不吃,还是此事确有蹊跷?
不,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又怎可因她三言两语便轻易动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因为,大家都感受到了,喷薄欲出的,雷霆万钧的怒意。
雷电将军拔出了薙刀,周遭轰然响起滚滚的雷暴。
“还不拿下?——”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到极致,仿佛随时都要断掉。
一支幕府军小队的队长不知哪里找来一头壮硕的牛,牵着牛头对准栖川奈奈的方向,猛地朝牛屁股抽了一鞭子。
受惊的牛嘶鸣惨叫,挥舞起沉重的蹄子,朝栖川奈奈猛冲过去。
那名幕府军军士本意是打算让她惨死在牲畜脚下,以此当众欺凌这十恶不赦的稻妻叛徒,也省得他们费劲动手。
惊慌之中,栖川奈奈翻身闪过了牛的踩踏。
受惊吓的牛继续朝前疯跑,拖在地上的缰绳,不偏不倚,恰好缠住了半躺在地上的奈奈。
牛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发了疯似的在沙滩上疾驰,缰绳牢牢缠住少女的脖子,拖着她一路狂奔,在扬起的漫天尘土中,传来一声声嘶哑的惨叫。
!!!
隐蔽处的黑衣少年大惊失色,他正要冲上去,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紫色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雷之神在那,你确定要出手吗?」
——「你滚开,别拦我!!」
——「祭品死了,尚可再找一个。可你的身份若是败露……」
黑衣少年猝然一震,惊觉现在他面对的,可是雷之神巴尔泽布。他不得不勉强沉住气,定下来,不再做出任何举动。而礼台上的人,竟一时也无人站出来阻拦。
沙滩上,一道拖行的殷红色血迹,很长很长,非常刺眼。
少女的呜咽声逐渐微弱,最后只剩下了牛蹄重重踏在沙地上的声音,以及碎石砂砾的撕拉声。
场面过于血腥,围观的民众不由自主发出惊叫。有的满脸惊恐,有的瞠目结舌,有的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有的开始和旁人议论起来。
“天啊,好惨……!”
“给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