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足刹那的时间里,猛烈的风刃从四面八方朝邪神袭击而来。
意料之外的进攻……使他不得不临时使出护盾抵抗。可惜那护盾薄弱如纸,在狂风下显得非常不堪一击。
暴怒的少年一手操控着无数锋利的飓风,漆黑的瞳孔完全失焦,神色极其凶恶:“别不识抬举!…总跟我开些无聊的玩笑,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应该清楚,在我眼里,你不过是躲在阴暗处苟且偷生的区区蝼蚁…仅仅是因为共同的目标,你才有幸站在我的面前,暂时成为我的合作者,懂吗?”
“呵呵……可,毋庸置疑的是,你不会杀我。因为,我于你,甚至比稻妻城的那位少女更加有用。”邪神似乎很笃定,顷刻间突然撤掉周身护盾。
果然,对方神情一顿,即刻将操纵的风刃停滞在他脖颈前。
邪神笑了笑:“最初,你告诉我「雷之神一死,稻妻,将由我来掌管」,我就已经明白,你需要一个人替你承担所有在稻妻犯下的罪名。而你,从始至终都只想当个幕后的操纵者。我同意当这颗棋子。然而散兵大人也应该明白,没有我,你所有的计划,将满盘皆输。”
散兵黑沉着脸,阴暗中,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是默然驱散四周的风刃,冷静下来。
对方说的没错,若非不可或缺,他早就踩死这只令人心烦的蚂蚁了。
“我虽不能杀你,但你要是再拿她来开我的玩笑……我绝对,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哈哈,”邪神朗声一笑,背过身,脸上笑意更加明显,“那便不开玩笑,非常真诚地,与你讲个有趣的故事。”
周遭黑暗的角落里,无数条蛇魔冒出发光的眼睛,狗仗人势,嘶嘶嘶吐着血红色的信子。
散兵抬抬脸,眼里一片空洞的紫,反正闲着也没事做,听一听他废话也无所谓:“说吧,别浪费时间。”
邪神伸手抚摸着缠绕在手背上的「宠物」蛇魔,语气边是佯装真诚,边是带着嘲笑:“从前,有一个独来独往的稻妻猎人,一次狩猎时逮到只幼鹿。那幼鹿虽是猎物,可却未到宰杀的时候,不足以食用。于是猎人将幼鹿带回家,悉心照料,花去不少心思,他们逐渐将对方视作自己的「同伴」,彼此度过了一段安逸的时光。后来,幼鹿渐渐长大,到了要宰杀的时候,你认为那猎人还会按照之前的计划,杀掉她吗?……”
“当然,”散兵淡漠的表情不曾有一丝撼动,甚至想笑,“猎物永远只是猎物,如若不杀,那么猎物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呢?”
“但愿如此,”邪神笑得意味深长,食指轻轻摸了摸另一只手手背上小蛇脑袋,目光后移,“散兵大人的新计划是……?要知道,她身边的那个人很难对付,并且好像已经盯上你了。”
要斩断栖川奈奈与身边所有人的关联,最简单的办法不过是按原计划将栖川家灭门。
等她不得不独自逃离稻妻城,藏身海祇岛,珊瑚宫还会成为她修习阴阳术的绝佳圣地。
到那时,就再也没人,能妨碍他的计划。
但,最近她才刚刚……
“过阵子再说吧。”
镇守之森,草木茂盛,一片葱茏。这是盛夏独有的景致。
少女沿着潺潺溪流,一路自山坡而下,及膝的裙摆溅满了水花,随着她的跳跃幅度,非常有节奏地飘起又垂落。远远望去,好像一朵盛夏时节舒展身姿的栀子花。
她最近几天总是隐隐感到四周不对劲,无论是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感觉有个人在暗中观察自己。
是被什么人跟踪了吗?
可每每突然回头,扫视四周,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一群扑棱着翅膀从无垠旷野飞出的白鸟,留下寂寥的鸣叫声。
今天去的是镇守之森,奈奈往小挎包里塞满了符咒和笔记,自个儿练习言灵术,顺带……看看散兵老师在不在那里等着自己。
“这些法阵……呼,都练了好久了。(奈奈已经全部学会啦)”
奈奈操纵着无数符咒,随意在空中布阵,手法与口诀早已滚瓜烂熟,附近不知死活跑过来的,不管是丘丘人和深渊法师全嘎嘎乱杀。
在茂密林叶中,有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隐藏在淡金色的帽纱后面,静静注视着她。
无甚意思。她又摊手使出另一种法阵,红线迅速从袖中飞出,缠在两棵结实的树干上,红线交织成一张网,且当是吊床。
奈奈跳上去,躺下,垂着的两条腿百无聊赖地上下摆动,望着静谧的林间落叶发呆,自言自语道:“唉,到底去哪了?……”
隐匿在枝叶阴翳下的那张脸,暗暗勾了勾唇角。不知是在笑少女都和神里绫人谈恋爱了还来找他,还是在笑自己不争气,气不过三天就又回稻妻城了来看她了。
四周倏然起风。
环绕林间的风,旋起遍地黄绿色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钻入耳朵,惊动了正在吊床上休憩的少女。
“啊,风,是风!你来了吗?”奈奈欢喜地跳下来,环顾四周。迫切地在深绿色的密林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我知道是你,出来呀!”少女欢呼雀跃的声音回响在山林里。
而当散兵正要走出灌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