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奈奈的表情,深深浅浅地浮动。她意识到,此刻除了扑进他的怀里之外,已别无选择。
绫人抱紧了她,忽然说道:“我想好了。”
“嗯……?”她惶然无措,双脸燃烧起来,大脑瞬间宕机,“想……想好什么?”
绫人单手捧起她发烫的脸,托起来,让她看着自己。
那一番考虑很认真也很漫长:“倘若二者之间必须做出一些牺牲,那么我愿意腾出部分用于公务的时间来陪伴你,照顾你,把你放在首位,不会再失约,更不会因为任何事冷落你……还有,不要以为和奉行大人恋爱就会无比枯燥,逛街购物买奶茶之类,我也完全擅长。”
——“所以奈奈,在一起吗?现在。”他的声音干净,温柔,清凉,如窗外的湖水,如窗前的月色。
奈奈把脸贴在他胸口上,微微地笑着,笑容开始渐渐弱下去,到面无表情,最后皱起眉头,整张脸委屈至极,呜咽着,点了点头。眼泪滴在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叮咚声。
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拥抱更紧了一些。
这是一处从此只属于她的安静空间……奈奈闭上眼睛,内心宛如长满荒草的原野,被季风吹过,乱成一片。
忽然地,绫人低头捧起她的脸,毫不犹豫地用力吻下去。
奈奈乖乖闭上眼睛,有着灼热温度的东西从眼角滑落在脸上,刹那间,倏然得来如释重负、如愿以偿之感。
她如同一只脆弱无力的洋娃娃,软绵绵地在他怀里沉溺,只剩下极度交错的悲欢。
窗外,月光清薄如水。花阶小道上,有一位黑衣少年正翩然前行。
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手里那盒小巧精致的巧克力,是在稻妻一条巷子深处的甜品店,好不容易定制来的,简直比上回买退烧药还要难等。
“嗯?好像有人又在哭。”他感应到了,表情略显烦闷,又无奈一笑,加快了脚步。
神里屋敷庭院樱花树边上的侧屋,是奈奈的房间,交织错落的花荫在窗前留下一圈圈大大小小的影子。
散兵走到窗前,抬起手正要敲一下,告诉她,喂,蠢货,快出来,给你送的,你一直想要的……
他的视线,忽然触到了房中暧昧旖旎的画面,手顿时停在空中,另一只手拿着的粉色小盒子,也突然一松,掉落。
他急忙迅疾蹲下,把落到半空的盒子接住。生怕发出声响,惊动了里边的人。
通过两扇窗叶中的空隙,散兵清楚地看见,光线昏暗中,另一个人,正在对她做自己也对她做过的事……并且她好像表现得非常迎合。
可是,他想起来,自己曾经贸然与她亲吻时,会遭到反抗与斥责。
少女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只有恋人才能这样的哦。
所以……所以他们……?
月光透过头顶的樱花树间隙,落下来,把他的影子照得很淡很淡。
这一刻,散兵觉得自己又变回了那只孤独的人偶,蜷缩在没人关注的阴暗角落里,目光空洞地望着来往的无趣众生。
呵呵,真是……为什么会这样呢?也好,也好。
他静默着,悄悄把手里的巧克力盒子放到窗台上,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一刻也不想多作停留,于是冒着潮湿的夜雾,疾速奔走于来时的花阶。
他宁愿,此夜不曾到访。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奈奈就早早地醒过来了。伸手往脸上一摸,像是摸到了刚出炉滚烫的包子,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又双叒叕发烧了?
“哇啊!”奈奈从床上蹦起来,飞扑到梳妆台前,只看见镜子里一个红红的西红柿,才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绫人喝醉闯入她房间,给她讲了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说了很多很多的告白。
委屈,感动,拥抱,接吻,答应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的脸更加发了疯似的烧起来。
急忙拍拍自己的脸,怎么一天一夜了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再不消的话今日又要被神里绫人嘲笑了!——与他约好了一起去喝早茶,然后去社奉行忙稻波节的事情(虽然绫人说了她啥也不用干,在旁边当花瓶供他观赏就行)。
奈奈背着老土又可爱的小挎包,一路飞奔赶到木漏茶室,餐桌已经订好,一进去就看到那个有着浅蓝色头发的温文尔雅的男子,低头翻阅菜单,身后一左一右站着小包小叶,因起太早而哈欠连天,像两尊门神。
奈奈刚走过来,神里绫人就抬起脸,微微一笑,眼角柔和地弯下又微微翘起,像极了一只坏笑的老狐狸。
果然,一开口就是:“夫人,早。”
什么鬼?!
奈奈一个箭步冲上去,举起小挎包就往绫人脸上抡。
他笑吟吟地伸手抵挡,抡,又抡,还抡!干脆直接抓住她两只小手,把她拉进怀里抱着,任凭她在耳边“啊呀啊呀”惨叫求饶也不予理会。
小叶小包在奉行大人身后看着这一幕,睡意瞬间飞去了九霄云外,目瞪口呆地直勾勾看着两人,嘴巴张得大大的,风往里边直灌也忘了合上。
“神里绫人你放开我!啊啊呜呜呜……”奈奈一顿鲤鱼打挺,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