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坊间酒楼之内,说书人这个行业已初具规模。
在饮酒品茶之余。
谁也不妨听上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而在那临靠近门边的位置,数道身影穿着各异,有男有女。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黑眸黑发,身着淡紫色长衫的年轻公子。
正心不在焉逗弄着桌上老乌龟。
在他两旁,各自落坐一道将自身严严实实,用黑布包裹起来的男女。
显眼的是,二人背后都背着弓箭。
沉闷坐在板凳上一语皆无。
又在其后,是一个摆弄铜钱的滑稽身影,和身上破破烂烂,抱着麻辣兔头啃个不停的女人。
几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一双耳朵却纷纷立起,听着堂上说书人言语。
“自我朝建立,太宗亲政至今。盛可万国来朝,强能威压海内!但终归是物极必反。而今内有百姓流离失所,外有番邦异寇虎视眈眈!中原再不复盛世,何其可惜?”
随着一声哀怨叹息,酒楼气氛沉闷到极致。
可紧接着,说书人的声音又高昂起来:
“但幸得是苍天垂怜!我朝气运未绝!自太宗皇帝之后,又诞下如此人物。破梁国、震漠北、取旧都、收兴元!这位殿下所行所做,却使我大唐重燃了几分生机……”
说到这。
众人才听明白,今日讲的是谁。
当今乱世,若是必定要选出一个主角的话,当然毫无疑问!
除李昌平之外,没人能担的起如此殊荣。
荼罗石和蘼格舒身形瞬间一震。
皆有些不敢直视主位那人的目光。
镜心魔则是骄傲的将胸膛一挺,嘴角勾起些许笑意。
即便是鲜参,也再顾不上去啃麻辣兔头,有些惊异的望向李昌平。
真正来到中原以后,她才明白自己这儿子干出了哪些壮举。
也是此刻才知道……
这个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今日站到了哪一个高度?
难怪他敢不将十二峒放在眼里!
能白手起家干出如此伟业的,他确实有资格瞧不起任何人。
身为天朝皇子,也必须去要蔑视一切!
而在此时。
又听那说书人继续感慨道:“却是可恨那漠北……趁殿下不在之际,敢行大军兵临城下,欲入我中原。可恨晋王,见得此举,竟趁火打劫欲取潼关。可惜凤翔如今只有三千守兵,即便殿下去了,也于事无补!”
“嗯?”
听到这,李昌平逗弄不良龟的手一顿。
双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当初跟袁天罡地底一叙,便猜到了李嗣源会趁着他不在中原搞大动作。
因此在收拾完十二峒峒主之后。
简单留下不良人处理后事,他快马加鞭,一路朝长安赶回。
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李嗣源父子一明一暗唱双簧,三路合围之势已经形成。
眉头微微一皱。
李昌平瞬间站起身:“不去长安了,启程,凤翔!”
————
凤翔城头。
当李茂贞居高临下,心脏立时一片冰凉。
只见那城下。
密密麻麻尽是人头和战马,仿佛与天际连接在一处。
崭新的辽国大旗迎风招展。
当先一员威风八面的大将。
两边各有高矮胖瘦,或老或少的漠北各族头目。
甚至还有头戴面具,被包裹全身的萨满教中人。
光从气势上,一股无形的压力便好似要把凤翔城压塌。
守不住!
李茂贞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可下一瞬。
目光又坚定了起来。
但依然要守!
哪怕拼了性命,也要保证这漠北不得踏入凤翔一步。
一旦此地沦陷。
背后可不光是岐国子民遭殃。
这十万铁骑可卷进长安,将新生的大唐捣个稀巴烂。
到时候只需掐断粮草,潼关和兴元必将沦陷。
李昌平辛苦得来的心血会付诸东流。
自己身上背的,是大唐兴衰,是为之奋斗一生的岐国子民安危。
豁出命去,也要守住!
却在此刻。
那辽国为首之人将大枪平端,高声断喝道:“城头上之人,可是歧王么?李昌平何在?叫他出来与本王搭话!”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哪一个给你封的王?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与殿下说话?”
还没等李茂贞搭言。
一旁的梵音天便厉声呵斥。
同时将手中琵琶一甩,两道肉眼可见的音波,便直接朝着那员大将扫去。
而还没近身。
他身边一位老者同样一敲拐杖,将这两道音波化为虚无。
此刻那粗狂男子脸上已尽是愤怒。
到底是漠北的词语比较匮乏。
他用手虚指着,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你……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