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蚩梦嘟着油嘟嘟的小嘴看向李昌平,似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其余人,都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谁也不敢触及这位殿下的霉头。
嘭~
在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之后,李昌平此刻的脑袋当中只剩下无尽恼怒。
什么仁德之主!
见鬼去吧……
从今往后,他要化身万恶的资本家,狠狠压榨这群偷懒的员工。
“嗯?发生什么事?难道地动了?”
从强烈的震感中惊醒,王彦章先是目露疑惑的左右看看。
当看到眼前堆砌着的,高高的公文以后,才猛然想起自己在干什么!
一时间,心中泛起了无限懊恼。
由于多日离家作战,昨天看似放了一天假,实则一点都没闲着。
跟自家那猛于虎的老婆整整从早运动到晚。
若是年轻些也就罢了。
可人到中年不得已。
今日出门,甚至感觉脚步都虚浮了一些。
本想着小咪片刻,没想到一觉就干到了九霄云外。
茫然间抬起头。
却是正迎接上李昌平铁青的脸色。
“殿,殿,殿下。”
不知不觉间,连说话都磕巴起来。
“哼!孤的袍子暖和么?既然能将孤的袍子抢来,不如把孤的床也搬给你住如何?”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昌平说的煞有其事,让妙成天玄净天低垂的脸上都闪过些许鄙夷。
明明是他自己披在人家身上的,现在倒成了人家抢夺而来。
这可是纯纯的污蔑……
果然,幻音坊姐妹说的没错,男人说话都不可信!
“袍子?”
她们知道事情原委,但王彦章不知道。
听李昌平这么说。
才猛然注意到身上盖着的,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即更加疑惑,记得自己睡觉很老实来着?
老婆也没说过自己有抢被子的习惯。
难道是昨天太累了?被榨取的狠了?才导致自己患上这梦游的毛病?
果然,臭婆娘没一个好东西!
心中暗骂,王彦章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跟着朱氏父子,可从来都是他们高高在上,自己卑微在下,也没有什么逾越的机会。
哪像这里?身边就是皇子殿下。
自己睡了大觉不说,还把衮龙袍裹了来穿。
用眼角余光往妙成天方向瞥了瞥,正见其偷偷冲着自己比划。
先是双手放到脸边做熟睡状,然后又指了指背后,接着抱拳拱手作揖。最后更是沾了沾口水,往眼角划出两道泪痕样的水渍。
“呃……只因臣见到殿下为我大唐每日操劳。所以自潼关分别之后,深知肩上重担。”
说到这,却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只能闭上眼睛,对着鼻子狠狠来了一拳,眼泪瞬间喷涌而出。
他才哽咽着继续说道:
“所以,臣连日行军提心吊胆,不敢有丝毫睡意。但今日见到殿下以后,只觉胸中莫名心安,这才困意突升,睡了过去。”
“没想到竟得殿下如此爱护,亲解蟒袍披在臣身上,臣真是万死难报君恩!恨不得立时就提枪上马,替殿下扫平这乱世!”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先是一连串夸赞,而后是痛哭流涕。
此刻的李昌平,却感觉自己胸中愤怒消散了许多。
只微微扫了妙成天一眼,便重新坐了回去。
“既然王将军有如此雄心,也不用提枪上马了,今日便将那堆公文处理完毕。还有妙成天,你也留下来加班!将这些公文规整简化。孤希望明天,桌上只留一份公文。”
话语落下,王彦章脸上闪过欣喜之色。
为不用回去陪那口子做运动而开心。
但妙成天显然就没那么高兴了……
沮丧的摸了摸俏脸。
突然想起梵音天似乎说过,女人熬夜会变成黄脸婆的。
可正当李昌平刚要离去的时候,又是一声惊报从门外响起。
“报!”
上次报事的亲兵再次匆忙跑了进来。
“殿下,今日巡逻的弟兄,在汉水上救下一人,本以为是上游失足落水的民众,可救活之后,此人吵着要见你。”
“见我?”
听到有人要见自己,李昌平满脸疑惑。
难道是刺客?
此时军兵继续说道:“是,本来想着赶他走,但他说,您见到这个就明白了。”
说着,从背后拿出一物。
别人看了或许不明白,但李昌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泣血录!”
那红色的伞,其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可不正是侯卿的泣血录?
却不知道这件东西为何流落到汉水当中。
莫非是侯卿想见自己?
“此人在何处?”
“正在门外候着。”
“带他进来!”
一声令下,李昌平反手将眼前的公文全部扫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