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歧军撤了……”
跪在龙辗之前。
瘦瘦小小的钟小葵。也不知为什么,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心中一颗沉甸甸的大石头,也仿佛落了地。
跟着朱友贞一路走来,即便是见惯了生灵涂炭的场面,但她依旧有些不忍心。
幸好歧军收兵了……
否则,一炮下去遍地尸骸,连梁军都无法幸免。
“什么?”
而与钟小葵不同,躺在皇位上的朱友贞。此时再也顾不得享受,一脸愤怒的扒住栏杆望向战场。
“可恶,可恶!”
“谁叫王彦章收兵的?让他继续打,把歧军引出来,管他什么朱友文天子,朕的无敌大将军可一炮轰平凤翔!”
“陛下,鬼王之死对我军士气打击太大,不如休整一番,明日再战如何?”
这次开口的,不再是钟小葵。
而是坐在龙椅上的一个美艳女子。
但偏偏听完这句话,本该越发愤怒朱友文,却是将愤怒之色尽数收起,一脸热切的转过头来。
“对,对,就听石瑶的,去让王彦章自领八十军棍!明天拿不下凤翔,提头来见朕。”
“是!”
钟小葵答应一声,默默退下。
————
歧王府。
重新回到这里,虽然隔了不久,但李昌平的感触很是不同。
上次还是凭着不良人这个身份,加上自己在青城山打出的名头来的。
但这一次,却已被待如上宾。
坐在后院和李茂贞平起平坐。
就连伺候自己的丫鬟,也比上回脸色恭敬,手脚麻利了许多。
而且从其手上的疤痕来看,都是常年练武之人。
不出意外,就是从幻音坊发配到这的。
微微品了口茶,李茂贞说道:“你带来那人,已经醒了,从他的服饰和口音,倒像是契丹人?”
李昌平同样端起一碗茶送到嘴边,笑着说道:“不错,而且不是简单的契丹人,他是漠北诸部的首领,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
听到这个名字,李茂贞微微惊了一下。
“他为何在这里?而且他说自己叫刘亿。”
“流落在外嘛,总是多一重保险放心些。他弟弟耶律剌葛眼红他的位置,发动叛乱,将他追杀至此。”
李昌平缓缓解释着。
说到这,又眉头一挑:“我看你这凤翔,也不怎么安全嘛……漠北人居然可在此地随意烧杀抢掠?”
或许是一句话说到了李茂贞的痛处。
她默默低下头,皱着眉叹息:“中原如今四处烽火,我连这一城之地都管不过来,又哪有经历去管那漠北……”
“所以,我把耶律阿保机这个鱼饵,带来了。”
说话间,李昌平眼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精光。
当看到李茂贞疑惑不解的眼神后,他又把手中茶杯放在了石桌中央。
而后是用手指粘了一点茶水,就在桌面上大致的画出了一幅中原地图。
“中原尚未定,那漠北更不能定!”
画完以后,李昌平用手一指中原以外的地界,眼中已是充满了冰冷杀意。
“未免滋生出其狼子野心,就凭此一子,孤便让他血流成河,至少五年内,再无南下之力。”
虽是短短几句话。
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却让李茂贞骇然失色。
她瞬间站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耶律阿保机在漠北作战勇猛,威望颇高,他老婆述里朵心机深沉。这两人相辅相成之下,才坐稳了漠北王的位置。”
说着话,李昌平在漠北中心地区画出了两个圆圈。
“耶律剌葛不服其漠北王,意图谋权篡位,却将其追杀进中原。”
“述里朵虽有心机,但威望不够,急需找回阿保机。”
李昌平笑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两条鱼的饵,就在我们手中,只需稍作引导,便可让他们互相残杀……”
寥寥几句话语,但李茂贞听完以后,却感觉寒意透骨。
此刻,只觉天空中的太阳再无法给人暖意,连这满园的花朵也失去了往日芳香。
“不论他是刘亿,还是耶律阿保机,本王见过他,为人憨厚,心地单纯。不像是有什么野心的人。”
“呵……”
听完李茂贞的解释,李昌平满脸讥讽。
“没有野心?他会成为漠北之主?歧王,你自己信么?你可知,他为何自称刘亿?”
“这却是不知。”
“因为他自比刘邦,他将妻子述里朵比作萧何,取姓为萧!歧王不妨想想,刘邦萧何是什么人?一个漠北人,将自己换做汉姓,这不是在为入主中原做准备么?”
说着,李昌平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当今中原四处战乱,民不聊生。若此时让这漠北统一,岂不又回到那隋末,被突厥支配的乱世?孤要让漠北也乱起来。”
听到此处,李茂贞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声音也变的柔和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这里!”
用手在桌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