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
于皇宫深处的焦兰殿下,那幽暗阴森地牢深处,今日却是出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二人顺着白骨尸油所点燃的地道前进。
很快便看到了一扇大门。
此时白无常却是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用手一指地牢大门,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道:“大哥,我们真把朱友文放出来?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功力增长如何?”
“嘿嘿。”
黑无常却是嘿然一笑,反手从怀中摸出一个葫芦。
“这是朱友珪的血,亦是解封鬼王的钥匙。只要我们从他身上得到九幽玄天神功上卷,陛下便可将下卷赐于我们。”
“到时有此神功,这天下还有何人能阻我们兄妹?”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无常摆摆手,满脸担忧道:“大哥,解封鬼王容易,但我们当初毕竟背叛了他,你说……”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看这个……”
说话间,黑无常再次往怀中一摸,又摸出一朵洁白如玉的莲花。
初一出现,便让这本就阴寒的密道,温度再降几分。
“千年的天山雪莲!相比起千年火灵芝的狂暴药力来说,这件宝贝更适合我们这类练阴寒内力的人吸收。”
“这也是……”
白无常仔细端详片刻,眼中立时迸发出难以磨灭的贪婪。
刚要上手去碰,黑无常连忙收起。
“没错,这也是陛下所赐。用此物来钓朱友文,他没理由不上当。”
白无常却是有些不满道:“大哥,与其将这种宝贝给那朱友文,何不我们兄妹独自吸收?”
“宣灵,你不懂!这株雪莲被陛下以五毒之血浸泡过,后又让我用尸毒喂养。其中的药力与毒性早已混为一体。”
黑无常眼中浮现几抹阴狠,脸上也挂起了邪恶微笑。
“只要朱友文贪念一起,急于用此物恢复功力。这毒性便会混合着药力,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他体内。往后每运功一次,毒性便加深一分。”
“放他出来,他也没几日可活了!”
————
李淳风墓中。
李昌平眼前的棋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棋局里待了有多久了,只知道两人的交锋从未停止。
不论是舌战,还是棋力。一语接着一语,一局接着一局。
从最开始的摧枯拉朽,到现在的棋逢对手。从之前的随性而为,到现在的全神贯注。
“天道?什么是天道,你卦象所指,便是天么?”
将一黑子狠狠拍在棋盘上,李昌平反手将两枚弹起的白子捏入掌中。
“所以,坐看那黄袍加身?坐等那饿狼南侵?不管那秦氏误国?亦不管这中原困守一方?既然无法改变,那你入的什么朝?又凭什么吃我大唐俸禄?”
面对他的质问,李淳风丝毫不露怯色。同样一子落下,反手收起两枚黑棋。
“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既有一兀之主兴。可其后,仍有日月并行。”
“这就是你李淳风的天?”
李昌平一声冷笑。
“简直笑话,区区几片龟甲,寥寥几枚铜钱……便去决定天下大势的走向么?若是这样的天,不要也罢!”
“铜钱虽少,但却是衡量万物之媒介!”
“你也知道,它承载着万物之愿么?那你怎么……不去听听那万民之愿?”
唇枪舌战之间。
又是数枚黑白棋子落下,两方谁也不让着谁,竟好似两条巨龙,在棋盘上纠缠扭打起来。
“你所谓的万民之愿,就是用手中宝剑屠戮四方么?你打算带着这满身,从血海里爬出来的杀气,去坐那冰冷王座?”
“杀戮?哈哈哈哈哈。”
李昌平突然是狂笑着站了起来,而后是一掌将眼前的棋局拍飞,目光冰冷的看着李淳风。
“这大唐盛世从何而来?是凭那什么慈悲为怀么?可笑!”
“我大唐初定年间,九姓铁勒叛乱。朝中大将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仅仅是虑他为后患,便坑杀其十余万部众。强纳其公主为妾。从此九姓铁勒消散于世间……”
“高仙芝性情贪婪,竟打着与石国约和名义,虏其王及部众归,悉杀其老弱,掠得黄金牛马,皆入己家。自此石国并入我大唐版图。”
“那海外倭人,狼子野心之辈!竟敢公然将《日出处天子至日没处天子》的国书拍于隋帝龙书案上。隋朝短命,我朝大将刘仁轨,便于白江口一万敌四万,直杀得其海水皆赤。”
“苏定方攻灭数国,手中鲜血何以万计?”
“太宗皇帝攻高句丽。沫褐竟敢降而复叛,趁火打劫。便坑其三千人马。”
“杨思勖斩级二十万,京观八十一。”
“白光元击吐蕃。斩级五万,俘人畜三百里不绝。”
“张仲武灭回纥,杀戮收擒老小近九万。”
“还有王玄策,李光弼,郭孝恪等。”
“自古至今,论及对外屠戮,无过于我朝。”
“这昭昭盛唐从何而来?那周边诸国,又为什么挤破脑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