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手术很顺利,只是老人家岁数大了,精力不比年轻,人还昏迷着,需要多观察几日。”
这算是个好消息,楚楚心里不由得放松几分。
如果老爷子有什么不测,她肩上的罪孽枷锁会更加沉重。
顾宴见她不说话了,又问:“吃完饭你做什么?”
她不解,这问话是什么意思?
“时间还早,这会儿也不热了,园丁师傅又重新开辟了一块地,花苗也运回来了,要么我们一起去种下?”顾宴看向他,温和地询问。
可林楚楚听闻,心里却重重一惊。
一起去种花?
她觉得顾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能是她的反应太过讶异,顾宴轻轻勾唇,笑着解释:“难得有空,种种花草挺有意思的。”
难得有空……
是啊,对顾宴而言,时间就是金钱,以前的他怎可能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聊小事上。
而现在,他卸去顾氏总裁一职,不过是“普通人”一个。
竟悠闲到想体验陶渊明“种豆南山下”的世外脱俗了。
如果两人是情投意合的夫妻,这个提议的确浪漫极了,光是想想便让人向往憧憬。
可惜——
楚楚起身,淡淡地道:“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你自己
去吧。”
她陪了白薇薇一天,的确有些累了。
自从挨了那一枪,她的身体好像就元气大损,调养了这么久,还是觉得不如从前。
顾宴没有吱声,只是目送着她起身离开,脸色沉寂而淡漠。
林楚楚回了卧室,拿起抱枕侧躺在沙发上。
白天跟薇薇说的话还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放,她左思右想,思忖着最稳妥的方法。
后来想的心烦意乱,她又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走到落地窗前时,她突然想起一事,转身看向外面。
西边的云彩只剩最后一点光亮了,时间逼近七点,可外面还没有全黑。
她看着花园那边,一道挺拔身影穿着深筒皮靴,带着园艺手套,正在夜幕下忙碌着。
他种了花苗,又拖起水管对着那些花儿一颗一颗浇水。
明明是沾满了泥土气息的体力活,可他做来却没有那种狼狈跟辛酸,反倒觉得这真是一种享受,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清雅。
那一幕画面也格外迷人。
林楚楚怔怔地瞧着,心脏处又温温热热地一片。
好像死寂已久的心,突然又有一颗小绿芽,从悲痛的巨石中奋力破土而出。
看样子,顾宴今晚是不打算
回医院了。
林楚楚又慌张起来,从窗前走开,在房间跟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视线最终停留在那张大床上。
不想跟顾宴有交集接触,她索性早早去洗漱,想着等他回房时,她已经睡了。
而事实上,洗漱完躺下,她根本睡不着。
听到开门声,整个人不可遏制地一抖,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只好装睡。
顾宴进门前看了时间的,才九点,没想到房间里已经暗黑一片。
他身上都是泥,在外面已经洗过澡了。
可想着要跟楚楚同床共枕,他站在房间停留了两秒,又转身走向浴室。
楚楚听到哗哗水声,眼眸缓缓睁开。
黑暗中,杏仁儿般的大眼眸满是无措慌乱。
这么久了,如果顾宴对她做什么,怎么办?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肯定是不能的,万一他非要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琢磨着,浴室门突然一响,她又无声地闭上了眼眸。
床垫微微震动,塌陷,继而被子有了拉扯的感觉,然后温暖的被窝里多了抹沁凉。
她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沉睡。
可顾宴知道,她是装的。
那紧绷的身子,脑袋几乎埋进被窝的鸵鸟举动,都说明她不想面对自己,抗拒自
己的亲近。
可他忍不住……
睡下后,只平躺了几秒钟而已,他便面朝着女孩儿翻身过去。
楚楚心里狠狠一震,腰间多了重量。
猝不及防,她没忍住,喉咙里发出惊吓的声音。
顾宴缓缓贴上来,知道她紧张害怕,低声安抚:“放心,我不做什么……”
楚楚一动不敢动,听着这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想到白天跟薇薇的聊天,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打消顾宴对她的提防。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起疑呢?
剧烈的反抗,不行;主动迎合,也不可。
她短暂一思量,缓缓转过身来,平躺。
暗黑中,她盯着男人英俊的侧颜,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畏畏缩缩地开口:“顾宴……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困着我吗?”
顾宴一怔,没想到她会转过来跟自己说话,眼眸吃惊地睁开。
她眸底那点微弱的光好像两只细小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许是夜深人静最容易让人心软,他不由得握紧女人的腰肢,喉咙处压抑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不会一直困着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