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某首屈一指的私人产妇护理中心内,宋苒和尚睿刚刚踏出大门,脚步一前一后地跨进保姆车里。
伴随着车门“砰”的被拉上的声音,宋苒坐在车里,盯着手里的彩超片子,骤然回过神来。
身边的男人不耐烦地将头转向窗外,眉头紧紧蹙成一团,“说好的事情,你可不要忘了。”
他心心念念的,还只是落在宋苒手里的那一点股份,所以才会承受屈辱,来到这所谓的产护中心,去看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怀着他和宋苒的孩子。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女人嘴角浅浅勾起的笑意瞬间泯灭,她淡漠地将那两张片子压在手臂下面,“放心,我不会食言。”
男人听了这话,些微松了一口气,继而便又拉开车门,“那我就先走了。”
这小小空间里压抑的气氛让他几乎窒息,他迈着长腿
刚刚踏上地面,耳后又响起女人寡淡凉薄的声音,“今天我爸要来,回家吃饭吧。”
明明像是协商的话,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她一贯如此。
尚睿迈出去的脚步些微一顿,冷风透过敞开的车门呼呼灌进来,身后的宋苒无声地蜷紧了身上的披风,一脸胜利在望的寡淡表情注视着男人的背影。
她一勾唇,“双胞胎,看到那两个孩子,让你有这么厌恶吗?”
眼前的门倏而被关上,激荡着“砰”的一声闷响,宋苒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身体被一道沉稳的力量压制。
尚睿那张隐忍着怒气的脸在她眼前忽而被放大。
“宋苒……”他直勾勾盯着她,眼底裹挟着怒气,“你要是真想生孩子,何必这么折腾,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可以用正常夫妻的方式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他顿了顿,又继
续,“这事你有经验,不是吗?”
他暗指,那两个在宋苒肚子里没能被保住的孩子。
这番话,一字一顿激荡在女人的心头,像是一柄又一柄的利剑,剜着她的血肉,迫使她的额头爆起一根绵长的青筋。
但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寡淡,甚至眼底平静无澜,没有半分可被尚睿追究以用来嘲笑的情绪。
直至在这漫长而沉默的对峙中,还是不意外地看到男人率先败下阵来,松了手上的力道,重新坐回位子上,平静整理着些微褶皱的西装。
她也慢慢坐直了,盯着刚刚因为这猝不及防的袭击而滑落在脚边的彩超片子,忽的一勾唇,“第二个孩子为什么不能生下来,你比我清楚吧?”
她为什么会凭白染上毒瘾,还恰巧在她怀孕的期间。
原本只是怀疑,虽然有证据指向,她还是说服自己,从内
心深处否决了这层猜想。
听到这句意有所指的指控,男人还是平静无波地整理着西装纽扣,“孩子是你自己打掉的,宋苒。”
他一字一顿,像是郑重的提醒。
车厢里又静默下来,直到宋苒透过后视镜,与眼神担忧的老司机对视一眼,淡淡吩咐,“开车吧。”
引擎轰鸣声中,保姆车渐渐开上主干道,宋苒垂眸,盯着脚下那两张褶皱的白纸,突然用力踢向一边,像是带着某种嫌恶的情绪。
最后,她向后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又淡淡的开口,“龙腾现在大部分的股权,还在邵家那老夫人的手里,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手里有的,最多也就百分之二十出头,加上我给的,你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要想掌握龙腾的绝对控股权,他还差很多。
宋苒一针见血,直接击中了尚
睿心头最沉重的心事。
即便刚刚他说出了那样的话,下一秒的宋苒还是照旧冷静自持,一脸平静淡漠的姿态,就像是个没有情绪波澜的机器人。
面对这男人长长久久的沉默,她忽而一勾唇,睁开眼睛转头与他对视着。
眼底浸染着戏谑和探究的情绪,这一回倒是毫不遮掩,仿佛是等待着看笑话一般,“我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主意,能帮你拿到龙腾的绝对控股权。”
在男人骤缩的眼眸中,女人又将头转向窗外,平静地叙述完了一切。
漫不经心的慵懒态度,像是在和丈夫聊着一些平常小事。而男人敛眸听着,眉头却皱得越来越深,拳头也捏得越来越紧。
心头有情绪在澎湃升起,又骤然落下。
宋苒说完,照旧不看他,盯着街道边来往的车流,戏谑一般问着:“怎么,我的主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