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七动作一顿,想要转身对着她下跪行礼,但此时他双手握着马缰,前后都是车马,一旦马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能着急解释:“主子,奴才发誓,这次出来,陛下一句话也没交代过奴才!”
向云疏没说话。
叶七急出了一身汗:“若奴才欺骗主子,让奴才这辈子不得安生,不得好死,死后被人脱光了衣服昭示天下!”
向云疏失笑:“对你们来说,这是最残酷的惩罚吗?”
叶七听见她笑,有些羞赧的说:“我们这些阉人,不男不女的,最怕被人瞧见自己的残缺身体,怕被嘲笑。那真是比死还难受的。”
“我知道了。”
向云疏拍拍他肩膀,“你不用急着发誓赌咒,我知道你对我衷心,只是身不由己。”
“上次的确是皇上吩咐我盯着秦大将军和主子,但这次,真的没有。”叶七轻声说,“奴才出来之前,只有陈福公公找我说了几句话,让我以后好好跟着主子,伺候主子,保护主子。”
顿了顿,他又小声说:“陈福是不会自己说这些话的,主子您明白吗?”
向云疏随意嗯了声,没说什么。
陈福说出来的话,也就是谢渊说的。
这次谢渊这么放心的让她跟着秦洛川前往千里之外的西北之地,他就这么笃定,她不会和秦洛川发生什么?
出城后,前面的车队忽然停了下来,有喧闹声传来。
“主子,奴才过去看看。”
叶七跳下马车跑到前头,没一会儿又跑回来,“主子,前头来了一队骡车,车上也不知拉了些什么,指名要见主子呢!朱将军请主子过去。”
“见我?”
向云疏下了马车,穿过车队朝前面走去,路过秦洛川的马车,他探出头说:“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前面有人要见我。我去看看。”
“那你小心些。”秦洛川朝马车旁骑马跟随的侍卫看了眼,“你带人跟着夫人过去。”
侍卫沉声应下,点了四个侍卫,跟在向云疏身后。
这些侍卫都是秦洛川的心腹亲卫,加起来二百人,这次都带来了。
原本的头领是郭淮,郭淮死后,就变成了董晨光。
董晨光是个三十左右的稳重汉子,与郭淮对向云疏的隐隐敌意不同,他做事严谨一丝不苟,除了听从秦洛川的命令之外,对其余人都不会有一丝情绪。
向云疏也没有拒绝,在几个侍卫的环卫下,来到朱彧所在的最前面。
“小七子!”
一道明朗声音传入耳中。
向云疏抬头,看到二师兄顾执安倚着一棵老树,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猎猎春风吹拂他的袍子下摆。
“二师兄!”向云疏又惊又喜,奔过去抱住他,“你怎么来了?”
顾执安站直长腿,反手搂住她,拍拍她的头,然后顺手摘下她的帷帽,“让师兄看看……嗯?”
他看到她额头的伤,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神色阴沉下来:“这是怎么弄的?”
向云疏伸手捂住额头:“被人打的。”
“谁找死?”
“那人现在大概已经被阮小陶他们教训过,打了个半死。”向云疏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别管他了。二师兄,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不是,为什么只打个半死?阮小陶要是连这点事也干不好,就趁早滚蛋!”顾执安不悦。
“是我不让他们杀的,那些只是平民,被人教唆罢了,教训教训就行了。大师兄不许咱们在外面随便杀人,要听话。”
“哼,大师兄自己把萱儿教的那么暴戾,还好意思说我们。”
“二师兄,我都要走了,你就跟我说这些啊?”
“哎,要不是琉璃厂忙,我就跟你一起去了。”顾执安朝她身后看了眼,“怎么就带个太监?丫鬟呢?”
“咱们滂沱山不讲究让人伺候,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家里面就数你最奢靡,身边几十个丫鬟伺候,师父和大师兄都还自己做饭洗衣呢!难怪三师姐不愿意跟你走!你活该!”
“哎呀哎呀,提这些做什么。”顾执安打着哈哈,拉着她来到一辆骡车前,“看看师兄给你带了什么好玩具。”
骡车上的油布揭开,露出里面的一门火炮,黑漆漆的炮身和炮筒,散发着幽幽寒光,仿佛一只蛰伏已久的远古巨兽。
向云疏吸了口凉气,朝其余骡车看了眼:“那些都是这些东西?”
“对啊,还有两辆车上都是火药炮弹。”顾执安得意洋洋,“你去战场,我不得给你准备一点防身的东西啊。你可是咱们滂沱山的命根子,不能有一点点损伤!”
向云疏:“……这火炮我是能扛着跑啊,还防身呢!”
“嘿,师兄另外还有好东西给你。”顾执安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火铳,塞给她,“这个是我花了半年时间,头发薅掉一半才弄出来的最新款,为了把尺寸缩小,差点难死我啊天呐!”
他揉揉脸:“你看我这黑眼圈,人都老了两岁。”
向云疏惊奇的把玩着火铳,“这么短啊,能打多远?”
顾执安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