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贼子作为功臣。两代先王死得不明不白,这怎么可以容忍呢!秦国三代权力被他们窃取,谁能抵抗他们呢?他们暗地里把嬴氏变成了吕氏;尊奉假的父亲,最终篡夺君权。秦国社稷面临危险,神与人都震怒了!我有幸作为先王的儿子,要替上天诛灭叛逆。我们的铠甲刀枪,代表着正义的光辉;先王的子孙臣民,要顾念先王的恩德,跟我们一同作战。檄文传到之日,要准备好刀枪剑戟,大军到达之时,大家不必惊恐。
樊於期把檄文四下传布。秦国许多人听说过吕不韦的谣言,见到檄文中有怀孕、奸生等话,便相信这些都是事实。只是因害怕吕不韦的威势,人们也不敢贸然参与,不免都怀有观望之意。
樊於期把屯留地方的青壮年都编进军队,攻占了长子、壶关,兵势更加壮大起来。张唐得知长安君造反,星夜赶回咸阳报告。秦王嬴政看见檄文大怒,立即召来吕不韦商议对策。
吕不韦说:“长安君年轻不懂事,这都是樊於期指使的。樊於期有勇无谋,派兵去把他捉住,大王不必过虑。”
便派王翦为大将,桓齮、王贲为左、右先锋,率领十万人马前去讨伐长安君。
听说王翦率领兵马来到屯留,盛蟜非常害怕。
樊於期说:“王子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况且我们有三座城邑,有十五万兵马,背城一战,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有什么可怕的。”
樊於期在城下列开阵势,王翦也列开阵势。
王翦对樊於期说:“国家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诱迫长安君造反呢?”
樊於期在车上欠身回答说:“秦王是吕不韦奸生的儿子,有谁不知道呢!我们世代受到秦国的恩泽,怎么忍心看着嬴氏政权被吕氏篡夺呢?长安君是先王的血脉,所以我尊奉他。将军如果还能顾念先王恩泽,就跟我们一同杀向咸阳,杀掉淫妇,废掉假王,扶立长安君继位,将军可以封得爵位,大家同享荣华富贵。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王翦说:“太后怀孕十月而生下大王,大王是先王的亲生儿子,这个毫无疑问。你造谣污蔑大王,犯下灭族的大罪,还敢花言巧语来动摇军心。等老夫抓住你,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樊於期大怒,瞪圆眼睛大喊,挥动长刀冲入秦军。秦军看见樊於期勇猛,全都望风披靡。樊於期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王翦指挥兵马多次把他围住,都被他杀出重围,秦兵死伤很多。战到天色已晚,各自收兵回营。
王翦驻扎在伞盖山,心想:“樊於期这么骁勇,很难迅速取胜,必须用计谋来打败他。”便询问手下人:“有谁与长安君熟悉呢?”
末将杨端和站出来说:“我曾经在长安君门下做过宾客。”
王翦说:“我写好一封信交给你。你去送给长安君,劝他赶快归顺秦王,不要自取灭亡。”
杨端和说:“我怎么才能进到城里呢?”
王翦说:“等两军交锋,趁他们收兵时,你扮作敌兵混入城中。等到有机会时,你就去见长安君,事情必定会有变化。”
杨端和听从了。
王翦当下写好信封了,交给杨端和去完成任务。
接着王翦派桓齮带领一支兵马去攻打长子城,派王贲带领一支兵马去攻打壶关城,王翦自己攻打屯留。三处一齐进攻,使对方不能互相接应。
樊於期对盛蟜说:“趁王翦分兵之时,现在与他们决一胜负。如果长子、壶关失守,他们的声势更大,就更难对付了。”
盛蟜胆小懦弱,流着眼泪说:“这事是你策划的,你就看着办吧。”
樊於期挑选了一万多名精兵,打开城门出战。王翦假装败了一阵,向后撤了十里,在伏龙山扎营。樊於期得胜回城,杨端和已经混进城内。他是本城人,就悄悄地住进亲戚家中。
盛蟜问樊於期:“王翦的兵马不退,该怎么办呢?”
樊於期回答说:“今日交锋已经挫伤了他们的锐气,明日全军出战,一定活捉王翦,直接打进咸阳,扶立王子即位,才算实现了我的心愿。”
且说王翦后撤十里,吩咐士卒们挖沟筑垒,分兵把守险要关口,不准出营作战,又派出二万兵马去支援桓齮、王贲,催促他们早日攻城成功。
樊於期连续几日率领精兵挑战,秦军只是不理睬。
樊於期以为王翦怯战,想分出兵马去救助长子、壶关两城。忽然探子来报说:“长子、壶关已被秦军攻下了。”
樊於期听了大惊。为了稳住盛蟜,便在城外扎营。
却说桓齮、王贲听说王翦退守伏虎山,便率领兵马前来汇合。他们对王翦说:“长子、壶关都已攻取,现在分兵防守,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王翦高兴地说:“这下子屯留就孤立了。只要捉住樊於期,就大功告成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守营士卒禀报说:“辛胜将军奉秦王的命令来到营外。”
王翦把辛胜迎入帐内,询问他的来意。辛胜说:“一是因将士们征战劳苦, 秦王命我来犒劳全军,颁布赏赐;二是秦王非常痛恨樊於期,要我转告将军,必须将他活捉,秦王要亲自把他斩首解恨。”
王翦说:“将军到来,正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