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良久的沉默后,闻弦歌重新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救我?” 她说话声音很轻很轻,语气也很平静,但没有任何朝气。 她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闻静的死,对闻弦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让她觉得她这些年来的努力跟付出,就是一个笑话,她活着就像是一个小丑! 倘若闻静是自然死亡,她真的没有这个命再继续活下去,她也认了,可偏偏,她的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情绪激动的时候,闻弦歌鼻子发酸,可这几天眼泪掉的太多,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林懿皱眉:“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闻弦歌就连勾唇嘲讽的力气都没有。 她现在大概是一副一心向死的样子吧。 “你不想报仇吗?” 报仇? “哈哈哈……” 闻弦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骤然大笑了起来,许是笑的太急,闻弦歌被呛到,又开始咳嗽,咳嗽之后又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的模样癫狂至极。 林懿眉头紧锁着。 闻弦歌的状态实在是糟糕。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报仇!” 闻弦歌倏地爬了起来,坐在床上,一双赤红的眼眸死死地看着林懿,似是把他当成了胡东良。 “他都能在手术室里杀人了,只手遮天,我要怎么报仇!” 林懿想说,他去杀了他。 但他答应过祁言,不在Z国境内惹事。 对方是市长的侄子,若是追究下来,他不好脱身。 倒不是怕麻烦,毕竟惹了事,他可以换个身份继续在这里生活,大不了就回罗马,但他得给林柒跟祁言一个面子。 他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 闻弦歌陷入了绝望,突然低下头,呜咽痛哭了起来。 耳边是女孩悲痛欲绝,又绝望透顶的哭声,林懿扯了扯领口,莫名的觉得心里烦得很,大口喘息后,他起身,坐在床边,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掌放在了闻弦歌的背上,轻轻地拍了起来。 哭着哭着,闻弦歌突然没了动静,接着便身体一歪,倒在林懿怀里。 闻弦歌哭晕了过去。 林懿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叫医生。 再次醒来,是第二天早上。 林懿还在病房里。 闻弦歌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 一侧头便看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林懿。 男人下巴冒出了小胡渣,许是一晚没睡。 大概是闻弦歌的眼神太过直白,林懿本就浅眠,这会儿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片刻后,闻弦歌率先移开了目光。 “你一晚没睡吗?” 她的声音很轻,小声到林懿险些没听见。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林懿“嗯”了一声。 闻弦歌又看过去,最后垂下了眼眸。 两人各怀心事,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闻弦歌说:“带我回家吧。” 林懿想了想,道:“在没手刃仇人之前自杀,是最愚蠢,也是最让人瞧不起的行为。”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守着闻弦歌。 闻弦歌自嘲一笑,“我不自杀。” 她还要去看胡东良的笑话呢。 胡东良被她捅了好几下,这会儿估计在医院躺着。 他是怎么来看自己笑话的,她就要怎么去看他的笑话! 林懿朝她伸出手:“起来吧。” 闻弦歌把手放在林懿手心里,对比她手的温度,男人手掌火热,温度很快传递到她手上。 林懿用力握着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闻弦歌下床,可脚刚沾地想站起来,腿一软,人便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林懿眼疾手快,一手搂住了她的腰,才没让她摔倒。 “谢谢……唔……” 闻弦歌刚说谢谢,突然双脚腾空,人便在了林懿的怀里,她下意识的环住了林懿的脖子。 诧异的看着他。 林懿解释:“你太费事。” 闻弦歌睫毛轻颤,随后垂下眼帘,同时盖住的,是眼里突然冲出来的一丝不知名的情愫。 林懿抱着闻弦歌出了医院,到车上的时候,闻弦歌缓缓开口:“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妈妈接出来下葬?” 闻静的尸体还放在医院停尸房,只要闻弦歌松口,医院会给这次“医疗事故”一定的赔偿。 而闻弦歌这话,显然是松口了。 她没有能力去跟胡东良斗。 林懿答应了下来。 把闻弦歌送回水木山居,恰好林迩跟林安一还在家。 看着林懿抱着闻弦歌回来,他们都没说什么。 闻弦歌把头埋在林懿怀里,不想去看别人同情的目光。 林懿上楼又下来,坐在沙发上,三人相顾无言。 林安一叹了口气:“她好可怜哦。” 闻弦歌的事在他们这里已经成了透明,想到她的遭遇,林安一忍不住为她感到可惜跟心疼。 林迩是个冷血动物,“可怜什么,人活着就是要走向死亡,你还是太年轻,见过的生离死别的场景太少,等以后小爷带你多见见世面。” 林懿瞥了他一眼,把闻静遗体下葬的事交给了林迩去办。 林迩敢怒不敢言,更不敢拒绝,灰溜溜的去办了。 而他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闻弦歌,又上楼。 他敲了房门,没人应,以为闻弦歌又在想不开,索性便打开了门。 闻弦歌在换衣服,刚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想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林懿便走了进来。 她身上就穿着一件bra,跟一条长裤。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 林懿没想到闻弦歌在换衣服,眼里闪过几分尴尬。 闻弦歌想遮也来不及,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见了,也懒得遮,只是林懿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