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已经接到了县局政委秦成钢的明确指示。
清楚地知道县委书记程卫国要死保方向阳。
也已知道此次是新旧势力之间的大碰撞,站队不明确的话,铁定要完犊子。
“你在胡说些什么?”
郑龙灿完全没想到张一鸣居然敢当众驳自己的面子,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报告教导员,案子确实已经审明,公社穆书记的指控并不成立。”
赌注已押在了台面上,张一鸣自然明白绝不能首鼠两端,该表态时,他真不怕硬顶郑龙灿。
赌的就是背景深厚的程卫国能压得住钟南望那个地头蛇。
“审讯记录呢?拿来!”
郑龙灿很愤怒,但却并未发飙,就只声线冷厉地喝问了一句。
“请稍候。”
口供,昨天就已经对好了,证人证词也同样早已整理完毕。
在证据链已经完善且闭环的情况下下,张一鸣根本不怕查。
三两下翻完了张一鸣所递交上来的审讯结果后,郑龙灿郁闷地发现案子似乎已被张一鸣给审成了铁案。
这,显然不符合他的心意,同时也不是县里大领导们所愿见的结果。
“口供疑点太多,必须复审,马上将嫌犯方向阳押到审讯室,这是命令!”
一想到崔永浩就在所里坐镇着,郑龙灿的心猛然就是一颤。
“教导员,我得提醒您一下,审讯等业务上的工作并不在您的管辖范围之内。”
一听这话,张一鸣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因为他担心郑龙灿会给方向阳上手段。
真若是“屈打成招”的话,不止是方向阳要倒霉,他张一鸣也同样得跟着吃挂落。
“李所不在,所里的事,我负责,你有意见?”
郑龙灿眼一瞪,当即就把派出所二把手的架子给端了起来。
“我服从命令,但保留意见。”
所长李奇勇就是软蛋,搞内斗在行,真遇到了大事,立马就萎了——昨天一接到穆成章的指示,这货第一时间就请了病假。
他不在,郑龙灿自然可以硬要揽权,在职务上低了半级的情况下,张一鸣真没法硬扛。
“哼!”
郑龙灿很不满张一鸣的态度,可也知道自己拿对方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再多说些什么,不单没用,反倒还会显得掉价。
所以,他也就只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向了审讯室。
“老弟放心,有我在,他动不了私刑。”
张一鸣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快就演变到了激烈对抗的程度。
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奈何,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能选择死保方向阳。
“那就好。”
方向阳无所谓地点了下头,便即由张一鸣领着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中没有刑具,有的只是两张并在一起的办公桌,桌对面则是一把铁支架的矮椅。
哪怕方向阳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五,可坐在窄小低矮的椅子上,同样得抬头才能跟在办公桌后头坐着的郑龙灿对视。
这,无疑是心理战的一种。
只是,明白归明白,方向阳心中还是难免觉得别扭。
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该忍,也只能忍了。
郑龙灿跟张一鸣争了几句,试图将对方排挤出审讯阵容。
可惜,在张一鸣的坚持下,他并没能得逞。
“你的姓名!”
这就没辙了,郑龙灿也只能把冷厉的目光投到了方向阳的身上。
“方向阳。”
“籍贯?”
“龙州市云溪县莲前公社下洋村生产大队。”
“方向阳,你身为生产队员,不务正业,投机倒把,你可知罪?”
例行的问话过后,郑龙灿突然猛拍了下桌子。
“这位同志,请不要随便给人乱扣帽子,我方某人站得直,行得正,经得起任何的彻查。”
小儿科的把戏也敢拿出来耍。
方向阳差点没笑喷。
“放肆,你给我听好了,我党的政策向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老实交待,罪加一等!”
见方向阳的脸色、眼神都毫无变化,郑龙灿立马就知道自己遇到硬骨头了。
心中难免有些发沉。
只是,开弓已无回头箭,这时候,他也只能声色俱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我无罪,该说的,都早已说清楚了。”
他狂由他狂,明月照大江。
方向阳的心态稳若磐石,根本不为所动。
“大胆狂徒,小李,上手段!”
郑龙灿瞬间就有了明悟——靠常规办法,根本不可能拿得下方向阳这等死硬分子。
那就只能动真格的了!
“是!”
干警小李是郑龙灿的心腹,此时自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狞笑着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