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淮出来时,安凝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两人都佯装无事地对彼此笑了一下。
一路无话,薄老爷子全程闭目养神,像是对安凝很无语。
安凝也没多言,两厢厌烦是最好的,省得她还会不舍。
一进家门,安凝伸手抵着太阳穴,声称头痛,没等爷孙俩发话,径自上了楼。
她确实是个病人,别人要说什么尽管说去吧。
慈善晚会收获颇丰,一回屋就赶紧整理出来,又联系凌薇找了房产中介,约好明天看房。
离婚这回事,赶早不赶晚。
做完这一切,安凝已经累得上下眼皮打了好几架,顾不上别的,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宁,从白天到黑夜,无人打扰,薄宴淮就像一个乖孙子,彻底听从爷爷的吩咐,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生活就是日复一日的烦恼和饥饿。
安凝一路闻着某种炖肉香下楼来,餐厅里的情景跟昨天一样,餐桌上摆好了吃食,一众女佣站在一旁,看着她笑。
再看看桌上煨在电炉里的土豆炖红烧牛肉,还有清蒸排骨,蚂蚁上树,西蓝花,番茄炒鸡蛋,同样的四菜围着中间的电炉。
一模一样的格局,却是不重样的菜系,如果真是佣人们的一片苦心,安凝会感动得哭。
但偏偏都是薄宴淮不在家的时候。
以前的话,安凝会问一嘴,先生和老爷去哪儿了。
现在,她依然只会招呼众女佣和自己一起吃,一顿饭,当席间过于安静时,女佣们会辗转告诉她:“给老爷先生留的菜留好了吗?”
“放心吧娴姐,从我们第一天进来,您就教导我们,这里面最大的事就是主人家的事,老爷和先生不亏待我们,我们当然也会好好保护饭碗,绝不出纰漏。”旁边最小的女佣一脸讨喜道。
为什么在今晚的安凝看来,多了几分献媚。
“不过,老爷才刚出院,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多事?”
“你请假了当然不知道,公司出了点麻烦,老爷知道了,哪里还能坐得住?就跟着先生一起去公司处理了,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事啊?”这下子,好像是好几个女佣都请假了,同时问出口。
“具体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总归是了不得的大事,不然老爷不会这么重视。”
“我中午听到先生打电话,好像是有关公司重组的事。”
“重组?好好的干嘛要重组?”
“……”说到关键问题的女佣看了看安凝,才道,“夫人不是和霍先生在一起创业吗,先生准备撤掉公司的制香环节,把市场全部留出来,一个环节撤掉,当然就要开拓新环节了。”
众女佣说到这里,想让安凝了解的,她基本也了解了。
话听到这里,安凝这顿饭也吃饱了,起身道:“谢谢大家的用心,有机会我会感谢大家的,等会儿我要出去一下,如果老爷和先生问起,就说我去师姐家了,明天晚上回来。”
这是安凝临时做的决定,她懒得面对两个男人挑剔的眼神。
回到主卧,她将自己零散的东西收拾在一个包里,趁女佣们都拥挤在厨房的时候,悄悄溜走。
其实出了薄家,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好在霍垣给力,补给似的一千万分批次的全部到账,她现在有资本住最好的酒店,吃最好的营养餐,看最美的风景,品最惬意的人生,何需再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
呵,女人,可得对自己好点吧。
站在本市最好的七星级酒店外,安凝犹豫了一瞬,走进去要了一间总统套房。
薄家别墅原本分为薄老爷子住的主宅,和他们当初结婚而分出来的次宅,都属于各种富丽堂皇集于一身的顶尖别墅,硬件都是与世界接轨的先进,软件也是如同母爱般的服务,但安凝站在套房门口,才感觉什么叫自由自在,仿佛踏入了一个精心打造的微型宫殿,每一寸空间都散发着舒服的气息。
再华丽的配套又怎样?终究不及思维和身心的真正畅快。
但她想要的畅快不长久,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更短。
好像只是在她入住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薄宴淮就稳稳站在了她面前。
男人脸色很臭,眉目冰冷,他这几天很忙,只希望她能安分点,可她偏偏不安分到愿意住酒店都不愿意呆在家。
那个家,就这么让她厌嫌吗?
“你什么意思?明知道这是我的酒店你还要住进来,明知道我会知道你也要住进来,你是存心打我的脸?”
“薄总,请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换个地方试香而已。”安凝指了指桌上的调香工具。
“家里不能制香?非得来酒店?”
“你忘了,这里有一种花,是全市唯一栽种的地方?”安凝一见薄宴淮不说话了,补充道,“如果家里有的话,你说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这家雅宴酒店,和盛宴酒店如出一辙,都是薄宴淮旗下的产业之一,每家酒店都因独特的特色而成为城市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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