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斌一路远去,李卫不仅苦涩起来,更是难以抉择,到底是希望太子赢,还是自己儿子赢。
摇头叹息,他也挪动脚步,离开校场,向大朝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内,周帝端坐在龙椅上,小口品着一碗肉粥。
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其下方,周帝挑了挑眉,意外问道:“这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暗卫统领,陈海!
“陛下,方才线人来报,太子殿下带了数百人马,离宫而去!”
周帝拿着羹匙的手不由一顿,嘴角挂起一抹轻笑:“是出宫了,还是奔着朕来了?”
陈海深深地低着头,沙哑的声音仿佛带上了某种扭曲:“陛下,是奔着皇宫东门而去,并非御书房和大朝殿方向···”
角落里的黄福一听,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早就知道周泰屯兵是要做什么,但难保太子没有别的心思!
如今听见陈海汇报周泰的动向,黄福那悬着的心,才彻底稳了下来,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周帝,黄福这才操着公鸭嗓,进言道:
“陛下,奴才若是没记错,今日好像是太子与魏国公府那位公子的演兵之日!”
周帝又喝了一口肉粥,撂下粥碗,随手拿起一张四方丝绸,擦了擦嘴角,淡淡说道:“你不说,朕倒是忘了。”
说完,锐利的目光看向陈海,似乎是在询问。
陈海赶紧说道:“陛下,据传回来的消息,太子殿下离宫,正是为了此事。”
周帝缓缓点头,眼神里带着一抹深邃:“你的人还在跟着吗。”
陈海点头,黄福则是问道:“陛下,太子如今正在禁足中,此时离宫,虽事出有因,但确实有些不妥了···”
周帝闻言冷哼一声,神色不由得严峻起来:“哼!朕知道!”
“这个逆子,以为通过你的嘴告诉朕一声,便能轻易逾越宫禁?当真大胆!”
此言一出,陈海和黄福都感受到了来自皇帝的愤怒,纷纷低首,不敢多言。
半晌,周帝才又说道:“陈海,再派人去,朕要知道他们在哪里演兵,朕倒要看看,这个逆子冒着违禁的罪名,也要出去比斗,到底是有何底气!”
“卑职领命!”
陈海应了一声,转身间消失而去。
黄福惊讶地看着周帝:“陛下,您是要亲自去观看太子演兵?”
周帝轻笑一声,弯起嘴角,语气淡然道:“太子此番虽不合规矩,但明显是下了大功夫的,倒是不知这逆子,底气何来?”
自从周泰于东宫屯了五百府兵,不用周帝授意,陈海便懂事的加大了对东宫的监视,几乎每日都将周泰那些新奇的训练内容详细地禀报给周帝,自然让周帝心中好奇。
他对周泰的性情还是了解的,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所以周帝猜测这些训练方法,应当作用很大。
如果真能赢得胜利,自己未尝不能将这些方法应用到大周的军队上!
黄福心中了然,沉吟了一下,谨慎地提醒道:“可是陛下,算算时辰,大臣们此时应当已经在大朝殿等着了···”
“无妨。”
周帝笑道:“陈海派人回来告知位置也要一段时间,朕便待早朝结束后再去观战。”
黄福陪笑道:“只是,朝会一时片刻结束不了,万一那演兵提前结束了,陛下岂不是要扫兴?不如奴才提前派人前去通知一声,待圣上驾临,再叫他们开始吧。”
周帝微微摇头:“不必了。”
他转头深邃地看着黄福,语气森然:“何须多此一举,太子无论怎样也是朕的儿子,即便不敌,也不会输。”
黄福心头一紧,连忙低首,深知自己失言,歉声应道:“陛下英明。”
“嗯,把早膳撤下罢,今日早朝,朕也看看丞相和中书令他们进度如何了。”
随手将粥碗推到一旁,周帝缓缓起身,双手负后,大步离去。
黄福低头喏了一声,回眸给小德子使了一抹眼色,默默跟上周帝的脚步。
小德子讪笑一声,朝黄福的背影阴郁地瞄了一眼,手脚麻利的上前将龙案上的餐具收起。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到了大朝殿。
周帝走进大殿,黄福亦步亦趋地跟着,侍卫则是严密地将门口把守住,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进入大殿,周帝健步走上高台,微掀龙袍下摆,便端坐于龙椅上。
“陛下驾到!”
话音落下,原本站在殿内等得昏昏欲睡的群臣,顿时精神起来,习惯性地朝着前方跪下叩首,山呼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帝淡然处之,“众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应了一声,群臣才站起身来,整个大殿顿时乌乌泱泱,反倒是最左侧的一排,有些空旷。
大周以左为尊,大朝殿内最左侧,乃是专门为成年后有资格参政的皇子们而留。
如今最为年长的几个皇子,包括太子周泰在内,都还没被周帝允许参政,这一排就始终空着。
周帝淡淡的扫了一眼群臣,见众人都低着头,竟是没人敢看向自己,不由得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