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要去一趟魏国公府，今夜便不回来了，你留在陛下寝宫外，听宣伺候，明白该怎么做吗？”
小德子满脸敬畏，低着头不敢看黄福的眼睛，但语气却把握的恰到好处：
“干爹放心，小德子必定服侍好陛下，不会马虎。”
这小德子和东宫的掌事太监小安子都是黄福极为看重的后辈，后者如今跟随在太子周泰身边，将来太子荣登大宝，那就是另一个自己。
而这小德子，则是自己培养的替代者。
毕竟谁也不能全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候在陛下身边。
对黄福来说，小德子是自己手下，但也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万一哪天自己在陛下面前犯了错，或是小德子讨了陛下的欢心，都有可能直接顶替了自己，而自己若是失势，在宫里，那就是死。
所以黄福一直都对小德子十分警惕，对于陛下让小德子去听宣，黄福心中自然不满意，不过皇命在身，他也没办法，故而对小德子的语气十分冰冷。
“行了，你且进去吧。”
等到黄福离开，小德子回眸，看向黄福的眼中，带着一丝暗藏的寒意。
小安子常伴太子左右，他自是比不得，而如今自己当了黄福的影子，已然有了接近陛下的机会，那想要更进一步，眼前唯一的障碍，就是自己的这位干爹了···
黄福一路出宫，直奔魏国公府，府中下人自是不敢怠慢，哪怕再晚也得帮其通传，不一会儿李卫便披着一件睡袍赶了出来。
“黄公公这么晚来，可是陛下有事吩咐？”
黄福满脸和煦的说道：“是陛下有口谕，让杂家来找魏国公，不然杂家可不敢这么晚来打扰您。”
李卫心中有所猜测，自己素来不在朝堂结党，更不用说与宫中宦官有所瓜葛了，黄福来此，只能是周帝的意思。
“呵呵，劳烦公公了。”
李卫坦然的跟黄福寒暄了一句，随后侧过身子，给黄福让出门口的位置，伸手牵引：“请进。”
黄福笑着摇了摇头，“国公爷不必客气，杂家就不进去叨扰了，今儿个来，只是传句话的。”
李卫微微拱手：“原来公公是有圣谕在身，既然如此，那还请谅老臣这衣不蔽体，有些失礼了。”
“国公爷，陛下让杂家跟您说一声，您是太子殿下的老师，虽然太子如今禁足在东宫，但教学的事宜可不能落下了。”
李卫微愣，细细体会了一番黄福话中的含义。
“原来如此，倒是老臣疏忽了，还请公公代老臣跟陛下告罪。”
说完，李卫便朝府中下人瞥去一抹目光。
那下人也是魏国公府的老人，懂得宫中的一些潜在规则，一看老爷的眼神，就明白了意思，手在怀中一摸，便拿出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往黄福手里递过去。
黄福挑了挑眉，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是不愿收下，两手往身后一背，操着公鸭嗓：“国公爷不必如此，杂家是替陛下办事，是杂家的本分，哪儿敢收您的银子呀。”
若是按平常宫里的规矩，太监登门，无论是宣读圣旨，还是传递皇上的口谕，亦或者其他的，完毕之后主家都是要给太监银子的。
往大了说是贿赂，往小了说那就叫体面。
这些太监们断了命根子，注定一辈子无后，在宫中劳累一辈子，唯一的奔头也就剩下银子了。
这种灰色收入，也是宫中太监的主要收入来源，能接到这种肥差的，也都不是寻常太监，多少都有些地位和手段。
但黄福可不是那些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小太监，在宦官之首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念头早就通透了，知道什么人的银子能收，什么人的银子不能收。
李卫莞尔，都是千年的狐狸，这老太监还跟自己玩上聊斋了，他哪里看不出黄福的暧昧态度，话锋一转说道：
“公公不要误会，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么晚了，还因为老夫的事情劳烦公公折腾一趟，实在是心中有愧。”
“黄公公也是难得来此一回，今天时辰却也晚了，属实是老夫招待不周，这点散碎银子，全当是请公公喝茶了。”
黄福一听李卫如此说，暗道这魏国公果然是人精，也不再客气，掬起一捧笑脸，这才接过了银子，眼睛不眨一下的从容收紧袖中。
“那杂家，就多谢魏国公的美意了。”
李卫笑着颔首。
“魏国公太客气了，您快回吧，夜里风大，可得保重身体，莫要着了凉。”
黄福客气了一句，碎步离去。
等到黄福走远了，李卫才转身回了府中，迈过门槛，倒是放缓了步伐，慢悠悠的在前院走着。
李斌这时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早在黄福来的时候，他就心中好奇，这么晚了，宫中太监竟然来找父亲，所为何事呢？
此时黄福走了，李斌才出来迎接父亲。
见李卫站在披着一件单衣就站在庭院里思索，转身又回去取了一件裘衣，上前亲手给李卫披上。
“爹，您咋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快把这衣服披上。”
李卫回过神来，对儿子的体贴照顾心中一暖。
自己前半生为大周征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