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泰离去的背影,周帝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一度被他认为无用的太子,如今已经有了敢于跟自己当庭对质的魄力,他这做父亲的,不得不承认周泰的成长,但这成长也令他无端多出了一些担忧与不安!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整个人深深陷入龙椅之中,嘴角扬起,却不是笑,而是一种复杂的表情流露。
思虑良久,周帝突然莫名其妙的勾了勾手指,空旷的大殿中立刻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波动,一道浑身披着黑袍的人影,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周帝的身侧!
周帝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黑袍人立刻恭敬地单膝跪下:“陛下,有何吩咐?”
“派一队暗卫,给朕盯紧了太子。”
周帝的声音威严又低沉:“他的动向,一举一动都要汇报给朕,记住了,切不可再让太子行那自戮之举,明白吗。”
“遵命。”
黑衣人的声线有些沙哑的回复,那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根本不在意皇上让自己监视的,乃是当朝太子。
默默地又在原地等待了两息,见周帝再没别的吩咐,黑衣人微微颔首,起身向后退去,仅是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来无影,去无踪。
周帝没在意黑衣人的去留,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周泰今日与自己对峙的情景,面上露出一丝玩味。
幼虎,也终究是虎。
今日便算那小子胜了一筹,但想与朕对弈,他还差得远呢。
这太子六率,可不是那么好组建的,让朕看看,你周泰到底有什么手段。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而逝。
三天时间,转眼便已过去。
三皇子府上,自前几日周渊从御书房归来,全府上下都好似与以往不同了。
往日里三殿下是高朋满座,呼朋唤友,座下门客络绎不绝,就是朝中大臣,也时有位高权重者前来拜访。
但转眼间,自那日以后,不只是丞相大人一次未至,就连朝中之人,也再鲜少有人来此拜访,倒是祝国公来了数次。
府中那些前来投靠的宾客们,这些时日也安分了不少,并未再于朝野弄出什么动静,那四位被三殿下奉为座上宾的竹林贤者,这几日也没有跟三殿下吟诗论道,反而私下里开始偷偷议论起太子殿下的诗才。
久而久之,府中便渐渐流传开几日前的事情,都说三殿下在校场跟太子殿下吟诗斗武,被太子殿下当场做出一首名篇,压住了风头,就是之后的斗武也惨败在太子手中。
当日太子殿下所做的诗词,如今已经在军中广为传开,就连朝中都有大臣言辞青睐。
加上那日三殿下回府时那副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有心人都知道,恐怕这些传闻都是事实!
好在之后听闻圣上因此事发怒,罚了太子殿下禁足一月之久,算是挽回了三皇子的颜面。
府中这些人,才没彻底乱了心,知道自家大人不过一时失利,并未彻底倒下。
可局势终究有所改变,他们这些跟着三皇子的人,便也不敢再如从前那般张扬。
寝殿之中,周渊正斜卧在雍容华贵的床褥上,身旁空处摆着精美的小食果盘,怀中搂着一位美姬,好不惬意。
那美人面容秀美,眉宇间带着一丝娇媚,身材凹凸有致,侧身躺在周渊怀中,美眸一眨一眨地,如秋水荡漾。
周渊脸上的伤势经过几天调养,俨然好了许多,虽然消肿,不过那青紫的瘀痕,却是一时半刻都难以消去,即便如此,却也掩盖不住那精致容貌的俊逸。
可美人入怀,却并未让周渊如何兴奋,反而眉眼中透着一股烦躁。
身为府中的主人,这几日他就发现了下人们的议论纷纷,自然也知道如今朝中许多人,都对太子看法发生了改变,无形中削弱了自己的实力。
但如今周帝正在严查那日猎苑刺杀之事,加上前几日刚在御书房被周帝罚了,却也是与周泰斗了个两败俱伤,现在也只能低调一些,足不出户。
一来自己脸上有伤,出去走动,不仅落了自己的颜面,若被有心人看了去,更会加以利用朝中那些流言蜚语来针对自己。
周渊知道,对周泰那太子之位有想法的,绝不仅仅他一人。
除了二皇子早夭,自己这个老三身后,可是还有十几个弟弟!
刨去那些年岁尚小的,那老四老五几人,可都有资历争上一争,自己也就是靠着文采,挤进了周帝的视野里,才得到崭露头角的机会,占到了优势与周泰正面相争。
背地里,若是自己呈现了颓势,想必那几个弟弟也不介意落井下石,先除去自己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
二来呢,便是那周泰有些令他意外。
这次被罚禁足后,竟真的老老实实呆在东宫,一点动静都没有。
从东宫眼线传出来的消息看,自己这位太子大哥好像转了性情,这几天整日地窝在书房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周渊觉得其中必有古怪。
放在往常,以周泰现在那张狂到不可一世的性子,怎么可能老实认罚,早就溜出门了,如同上次打完丞相被罚禁足之后,父皇也不会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