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野将车开得又稳又快,街道两旁的景色不断后退。
宋清清气呼呼的盯着外面看,忽然发现这不是回大院的路,但又还气着,不肯低头跟陆之野讲话,硬生生忍住不问,直到接近巷口才想起,车是开往了铜锣古巷。
到了地方,陆之野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再次弯下腰来,
看着腮帮子鼓得小河豚似的宋清清,
他的姑娘好可爱,
实在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清清,我错了。”
“你错哪了?还笑,没诚意!”
“清清说哪里错了,就是哪里错了。”
“陆之野!!!”
眼见要炸毛,陆之野不敢继续逗她,
将人直接抱出车,往院子里走,
在她耳边小声道,
“乖,外面冷,私密的话我们进去说。要是被华神医听到,就不太好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旁边,有点酥,又有点痒,宋清清咬着唇,没再说话。
陆之野抱着她,直径来到茶室,这里已经烧暖了火地,屋子里一点都不冷,
这间茶室上次没来,
比华神医家的还要大一点,但家具布置和装饰更精巧,
落地窗更大,窗外就是后花园,一半梅花树一半池塘,池塘已经冰封,梅花已有些许红色的花骨朵。
宋清清坐在软垫上,她撑着头看窗外。
陆之野跟她并排而坐,也没说话,取下陶炉上的茶壶,利落地泡茶,手法倒还流畅娴熟,很快一杯透亮的红茶放到木质矮几上。
再次安静下来,房间里只有水沸腾的声音,岁月静好。
陆之野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带着些许委屈说软话,
“清清乖,我真的错了,不应该逗你,你大人有大量,不气了,好不好?”
宋清清依旧没回头,也没出声。
“清清,我好想你啊。”
“清清,你想我吗?”
“清清,你给我的药都没用上,是不是表现很棒?”
“清清,能奖赏我吗?”
陆之野也不着急,温香软玉在怀,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直到怀中的人自己转过身来,
伸出手环紧他的窄腰,
闷闷地出声,
“陆之野,你是个过分的大笨蛋!总是欺负我!”
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逼她亲口说出来,但她也是执拗之人,偏不愿意说,最后也只化作一句笨蛋。
陆之野紧紧的回抱着她,深深了吸气,再长长的呼气,
才慢慢开始解释,
“对不起清清,我害怕,特别特别害怕。
看到你和李星站在人群中间,你们站在一起那么闪耀,
我怕你给我的只是一场梦,你跟别人才是人间清醒。
在外人面前,我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放你自由;
但只剩彼此的时候,那邪恶的念头就会对我咆哮:折损她的翅膀、控制她的灵魂、紧固她的躯体,让她无法再离开你,永远都不能抛弃你。
所以,对面你的爱,我总是控制不住,想索取多一些、再多一些;
想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陆之野,你。。。”
宋清清想要抬头看她,却又被摁回怀中。
“清清,别看。
你看到这样卑劣的我,我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小的时候,我养父母他们对我好,却也不能阻止村里的闲言闲语,于是五六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
此后,我每天都在偷偷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们生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抛弃我?
然后又要继续装作很乖巧的模样,主动帮他们干农活、洗衣服、端茶倒水,感觉只要我多做一点活,他们就会更喜欢我,不会抛弃我。
每次听到难听的话,特别害怕的时候,我也会偷偷地藏在草堆里,恨亲生父母,恨他们为什么狠心不要我?
我是不是不应该出生?
还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后来,我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训练,什么都做到极致。
我希望有一天亲生父母见到我,会悔恨,当时不应该抛下我。
可是后来知道他们并没有抛下我,而是去世了,那么多年的恨,没了归处,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清清,在昆城,你离开我之后,我只剩下一副驱壳,那一年是怎么过的,我已经记不得了。
但在平城,你的出现,又召唤回了我的灵魂,
我的心太空,空得需要很多很多,只有你给的爱才能让它安稳片刻。
所以,清清,我是真的生病了,对吗?
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
陆之野的示弱来得毫无征兆,他将脆弱的、真实的、恶劣的自己,全都倾诉给她听,
想得到她的一声确认。
宋清清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好似看到一个小小的男孩,在村子里被别的大人小孩欺负,骂他是野孩子;躲在草堆里哭泣,害怕被再抛弃;又或是努力装作乖巧的模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