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寒意恰似汹涌澎湃的恶浪,肆无忌惮地席卷着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清冷的月光宛如一层薄薄的霜雪,冷冷地洒落在初夏那张苍白且憔悴得令人心疼的面庞上。她绵软无力地躺在凌乱得好似战后废墟一般的床上,双目紧闭,然而眉头却紧紧蹙起,仿佛正在与一个无形却又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苦痛恶魔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斗。
一阵强烈得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吞噬的口渴感,犹如狂暴无比的海啸,猛然间冲破了她那半梦半醒的混沌之境。初夏艰难地睁开双眼,那眼神迷离而空洞,好似她的灵魂已然被抽离,徒留这具脆弱的躯壳在尘世中苦苦挣扎。她试图起身,却感觉身体仿佛被万吨重的铅块死死压住,每挪动哪怕一寸,都好似在与千钧重力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惨烈较量。
经过几番拼命的挣扎,她总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腿软得如同煮熟后被泡软的面条,颤抖得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她宛如一个醉得失去方向的幽魂,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朝着茶桌摸索过去。端起烧水壶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此刻的她早已顾不得水是否冰凉,是否是隔夜的陈水,对着壶嘴便大口大口地猛灌起来。那股凉意如尖锐的冰箭一般顺着喉咙直直地刺入胃里,让她忍不住剧烈地打了个寒颤,全身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但口中那仿佛要将她燃烧成灰烬的干渴总算得到了些许缓解。
喝完水,初夏又拖着仿佛被铅水灌满的沉重双腿,艰难地挪回床上,整个人如同一滩没有生命的烂泥,重重地瘫倒下去。她已经病倒在家整整两天了,每一天都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迷蒙的迷雾之中,全然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虚幻。
这次生病,不单单是身体被重感冒无情地侵袭,更是心灵被失恋的剧痛深深地折磨。初夏的脑海中,叶之阳那曾经熟悉得如同自己心跳节奏的身影,如今却陌生得好似一个从未相识的路人,不断地浮现、闪烁,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魅。那个曾让她不顾众人激烈反对,毅然决然地不顾一切投入其怀抱的男人,如今却只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逐渐模糊的决绝背影。
回忆起往昔,初夏的心中好似打翻了百味杂陈的坛子,酸甜苦辣咸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曾经,她的内心深处对于孤独有着一种近乎恐惧的抗拒。独自用餐时,那张空荡荡、毫无生气的餐桌,让原本美味的饭菜都变得味同嚼蜡;独自看电影时,周遭那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如同尖锐的针,一次次刺痛她的耳膜,让她倍感形单影只,寂寞如同黑夜中悄然蔓延的巨蟒,将她紧紧缠绕,无法挣脱;独自逛超市时,望着别人成双成对地精心挑选商品,自己却像个孤独的幽魂,在货架之间飘荡,那种深入骨髓的失落感,如影随形,令她几乎无法呼吸;而最让她痛苦不堪的,是独自去医院看病,在那冰冷的长椅上漫长地等待检查结果,心中的恐惧如同暴风雨中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脆弱的心灵防线,却无人能够倾诉。那时的她,惧怕回到那个没有丝毫温暖、仿若冰窖般的家,惧怕独自面对那漫长而又寂静得令人胆寒的黑夜。
或许是出于对孤独的惧怕,对温暖的极度渴望,叶之阳如同划破黑暗的一道璀璨光芒,适时地降临在了她的世界里。
“初夏,让我来陪伴你,不再让你孤单。相信我,初夏,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叶之阳那曾经深情的誓言,如今回想起来,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的帅气恰似清晨穿透厚重乌云的那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初夏原本灰暗的世界。他的体贴入微仿若春风拂面,浪漫多情好似繁星点点,还有那穷追不舍的炽热热情,让初夏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陷入了这段她曾坚信是命中注定的感情。
然而,爱情的甜蜜犹如昙花一现,短暂得让人来不及细细品味,就随着时间的洪流无情地消逝。曾经那看似坚定的责任心,仿佛被一阵无情的飓风瞬间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那日益膨胀的功利心却像一只狰狞的怪兽,一点点地吞噬着他们曾经美好的爱情。
自从和叶之阳分手后,叶之阳也曾多次前来挽回。
“初夏,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手捧着鲜花,在初夏家楼下苦苦等候,眼神中满是哀求与悔恨。
初夏冷着脸,不为所动:“叶之阳,你的那些问题,不是几句保证便能解决的。”
但初夏深知,她和叶之阳之间存在着太多难以逾越的鸿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叶之阳对感情的不负责,他那事事听从母亲的妈宝性格,以及对未来毫无规划的茫然,都让初夏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她清楚地知道,倘若再次心软复合,等待她的只会是更深的伤害和无尽的苦痛。
“叶之阳,我们回不去了。你的那些问题,不是几句保证便能解决的。我渴望的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能与我共同面对生活的男人,而非你这样永远长不大、只知逃避的人。”初夏的声音坚决而又决绝,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这便是我所不顾一切追求的爱情吗?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幸福吗?”无数个寂静的夜晚,初夏望着空洞的天花板,一遍又一遍地自问着,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