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页正面内容是“友谊长青号”列车行驶路线图,背面则是巴尔的马地铁图。眼前这座安全屋正绘制在背面,其标志是一串颜色各异的派对气球。
那气球图案和密封门上的如出一辙。
凶兆本打算破门而入,可下一秒他却后蹄踩空,一屁股接一头地滚下台阶。科技会的王牌,以净化废土为最终任务的杀戮机器“冥府守护神”此时此刻摔了个四蹄朝天,好生狼狈。
这番情景恰好被那刚撞门而出的幼驹瞧见,她眯起眼睛,嘴角几乎咧到眉梢,她的四蹄弹簧般一蹦一跳,鬃毛与尾巴向上飘着,像是两大串粉色氢气球,只怕她跳得再高一点整头小马就会脱离引力、飞出太空。
先蹲坐,再起身,凶兆只当做无事发生,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可在看到那幼驹的时候他的眉头前所未有地舒展了不少。幼驹欢笑着,她那身密密匝匝的鹅黄色绒毛在隧道寒风中起伏,哪怕看上一眼也会让见者产生抚摸的冲动。
破壳而出的雏鸭。凶兆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贴切的比喻。
“多穿点儿衣服,我带你走。”
没有自我介绍,甚至没有什么语气变化,凶兆双唇翕动缓缓道。
这是他们初遇时凶兆所说第一句话,他只阐明了此行目的,如此而已。
【已为对象编号5629,检测到该对象已受到重度辐射污染,建议启动净化协议】
“唉,守护神,将对象列入白名单。”
面对屏幕上突然蹦出的扫描结果以及一路上响个不停的盖革计数器,凶兆显得有些不胜其烦。他抬头望着隧道内拱形穹顶,那儿指不定还会掉什么东西砸自己一脸。不过他更应该留意的应该是自己的鼻子。几天前偶然脱落的一根毛发机缘巧合被他吸入鼻腔,一个喷嚏打出,凶兆又不小心开启了反重力装置,眼前一切物体,无论是碎石还是这头幼驹皆如遁入太空般向上漂浮起来。凶兆先生慌里慌张关闭反重力场,结果却又捅了新娄子——他四蹄的助推器正推动着他整个身子东奔西突,时不时风车似的抡上几个圈,时不时又像用力过猛的弹力球横冲直撞,最终一头攒进安全屋对面。
一颗风化的独角兽头盖骨骨碌碌从他撞出的巨洞里滚出,凶兆才狼狈地蹬踹着后腿紧跟着走出——他的后蹄踩进了一桶油漆罐被正正好好卡住,拔也拔不出,薅也薅不掉。
小奶酪开心地甩着一头鬃毛,方才短暂的失重让她欣喜万分。
“你一定是机械神驹!妈妈和我讲过你的故事!还有塞拉斯蒂亚公主和露娜公主!哦对,我想想瑞瑞阿姨,云宝阿姨,暮光阿姨,苹果杰克阿姨,小蝶阿姨妈妈也和我讲过她们的故事,要是有一天我也能有一群朋友陪我冒险就好了!”
幼驹的声音像是一台在斑马乐师神秘技法演奏下的马巴林,节奏明快,魔力盎然,凶兆原本一肚子窝火正想打断她,自己却一边点着头一边听她把话说了个完。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奶酪!”
小奶酪一把搂住冥府守护神浑实冰冷的前腿,她仰视着那散发着蓝光的炫酷头盔,她只想和眼前这头沉闷的雄驹做朋友,这只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她以后还要交好多朋友,比她的妈妈还多;她还要策划派对,为朋友们策划,为大家策划,所有想要举办派对的小马都可以找她。
凶兆俯视眼前幼驹,一种复杂凌乱的情绪于他心头酝酿,他已经伸出了空出来的那只前蹄,可他终究没有将这黏人的幼驹推开,只是等她自己恋恋不舍地松开柔软臂膀,他才岔开了这个话题:“小家伙儿,你的爸爸没和你在一起吗?”
凶兆的声音本就有些沙哑,而这种声音在经过了冥府守护神头盔的处理后带有了一种独特的金属共鸣。
寒冷,无助,黑暗,绝望。凶兆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些感受会在自己与幼驹对视的一瞬间击穿他的大脑,他只感觉有一根神经,它像被拉扯到极限的橡皮筋那样崩断。
“爸爸不在哦!妈妈说他去了很远很远很恨远的地方,对了对了,你也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吗!你有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呢,他叫起司派!”
时至今日凶兆先生仍然记得那场比赛,只是他记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了。他记得那场比赛只有两名参赛者,其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争夺小马国最佳派对策划师的桂冠。
凶兆望向安全屋屋内,那里最醒目的家具是一面高大橱柜,它的柜门敞开着,里面散满了罐头食品与东倒西歪的瓶装水,一只矮脚凳垫在柜子前,显然幼驹是要通过踩着这凳子才能蹦蹦跳跳勾到橱柜的最高层。
柜子下面两层的罐头已经被吃完,而那些罐头盒也被画上了各式各样的笑脸堆成了个金字塔,在安全屋内独居的三年里,幼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编造一群只在她想象中存在的朋友。
这些罐头与纯净水都已经辐射超标,倒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巴尔的马是少数几座被灭绝弹头命中的城市,这里的辐射浓度就连变异体也难以在其中生存。幼驹之所以能在这里支撑整整三年,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彻底的变异。
“对了对了!妈妈说她要来接我!机械神驹!是她让你来陪我玩的吗!”眨眼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