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荣素来与宝玉好,他也知宝玉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人,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就在心中为宝玉叫屈,此刻见宝玉这般态度,他更是以为宝玉是被人说得灰心了。
他口中还想为宝玉鸣个不平,就见宝玉笑着将他拉住,对他摇了摇头,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听到了那些人说闲话,可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是大发雷霆,嚷嚷的哪里都是好,还是回了老祖宗和太太,打他们一顿好。”
“那些人挨打受骂一顿,我又真的解气么,再说,我没考中,这事儿是我自己之故,怪不得别人,我不委屈。”
金荣听了宝玉说的这些话,有些错愕,他以为宝玉会发一些牢骚,或者是跟着他略说两句,可是完全没想到宝玉竟然完全不想追究此事。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此刻的金荣突然有了一种,也许他计较了这些事,反倒显得小气了的感觉。
“我......”
宝玉见他嗫嚅,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
“好了,读了一整日的书,你也累了,后日我做东,请你们吃酒,你可得来啊。”
金荣听了连忙答应下来,宝玉便和水溶一起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金荣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竟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家,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最后,在他回家之后,将书箱放下,就见她娘从屋里出来,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事。
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跟前,给他的衣服掸着灰,一边问他道。
“我的祖宗,你不是往那府里读书去了么?怎么丢了神儿一样回来。”
金荣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见面前是他娘,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回了家,便松了一口气,往屋里放着的水盆里洗了手,才道。
“我能在外面有什么事,是那些得了恩惠,和我一样附学读书的人,不知捡着恩惠好生读书,将来谋个什么好差事,竟借着由头说起府里的爷们不是了。”
金荣的娘一听他这话,便知道金荣说的是怎么回事,她在做活的时候,也没少听人闲着念叨,她知道她这儿子素来与宝玉好,或许因着这回的事,也跟着受人闲话了,便对金荣说道。
“别人说他,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那些人不是贾家的人,说的过火了,贾家的人也不是什么瞎子聋子,他们嘴里没个正经话儿,自然有贾家的人出手料理他们,你又着的哪门子急。”
金荣的娘一边将他的书箱放到一边,一边接着说,“我跟你说,你可得记着我的话,你这学可是我求了你姑妈,费了好多心思才送你去的,赔了多大的脸面出去。
你可得给我在里面好好上学,不说每季老太太和琏二奶奶给的那些银子衣服,你多学几分本事,将来的日子就不愁了。”
金荣他娘念念叨叨地说了许多,金荣也知是事实,他家境不好,自己又爱鲜亮衣服,若不是得了学堂的补,他家里是万万拿不出这些钱来做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