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荣府忙着去救邢忠之时,京中一处屋舍内,有几人围坐在一起吃酒,都是衣冠皂戴,极为风雅之士。
屋内酒气浓郁,几人却不开窗,吃酒的几人交谈着什么,就听其中一人好奇地问道。
“贾兄,听你如此说,你竟是和荣国府有旧的?”
就听被问的这人斯文说道:“确实如此,我家祖上与他们荣国府因缘际会之下,也曾有来往。
他家中门楣子弟众多,支派繁多,自汉时以来,便扬扬赫赫,其族中后人散布在各省之中,难以尽数其族人有多少。
我家虽在数十年前与荣国府的贾家同谱,可家学渊源尚在,祖宗之训犹在耳边,却也不愿去攀扯他们家的荣耀。
我家便只做自己的事,更何况,从前的事就是在他们家的人面前说起来,都未必记得,人家认不认是一说,到时如何又是一说。
我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倒叫人看轻了我们家,丢了长辈们的脸面。”
那人说了这些话,举杯自己喝了一口酒,随后叹道:
“这些年的事情,诸位也知,他们家里只有荣府一人看似荣耀,其余支脉都萧疏了,便是仍在朝中这位,也不过是空中富贵罢了。”
在座的人都知他说的人家乃是荣国府,听他这话说出来,心中不认同者有许多,因此,立刻就有一个同饮酒之人对他开口问道:
“时飞兄,你这话我就听不太明白了,你说他们家富贵不实。
可我瞧着那荣府的赦老爷这几年可谓是一路高升啊。
前些日子都那多少年都没人的太尉他都坐上去了,就这样,这富贵也不算真?”
这被人称呼时飞的便是贾化了,他听见有人反驳与他,便转头回答那人的问题。
“不算真,子乐兄当知,他家里那位政老爷有个衔玉而生的儿子,乳名唤作宝玉的吧?”
“我来京不久,不过也对此事颇为耳闻,觉得十分惊奇,只是他们家这位公子不常出门赴宴。
我没见过,不知究竟有何奇处,想来他得上天如此眷顾,将来必定不凡。”
那人此话一出,倒是惹得在场之人中的一多半失笑不已。
而他和其余一些刚进京的人都不怎么明白,贾化见了急忙给他们解惑。
“诸位可能不知,那叫宝玉的,实则是个立不起来的。
那小儿周岁抓周时,单抓了些脂粉钗环在手里,长大了更是混迹在女儿身边,虽然聪慧,也通文学,可惜有了此等做底,不能长久啊。
而且,有一件事你们或许不知,我却是知道得清楚。
这个叫宝玉的,前两年还私自藏了我们王爷府上养的一个戏子,也就是我们王爷不是个爱与人计较的,到他们府上问了一回,将人找着了就罢了,这要是换了其余王爷,哪能就这么算了。”
贾化一边说一边摇头,看起来对此事是极为惋惜。
其余人听了这情况,纷纷往那些常年在京中任职之人的脸上看去,见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出言反驳贾化的话,便知贾化说的多半是真的,因也都摇头不已。
他们这些人家,最忌讳的就是家中子弟没有出息的,若是家中出了这等不肖子孙,必定是要严加教训的,要是再不改,那就会被家族放弃了。
“毕竟是泱泱大族,就是这般胡闹也是使得的。”
一人笑呵呵地说,他倒是认为纨绔子弟,无需计算个什么,只要品性不错,便过得去。
“可我听说那位政老爷如今已经分出去单过了,虽然依旧家资不菲,可到底没之前那般有倚仗。”
“哪了,你既知晓他分出去了,如何不知那政老爷的女儿,是宫里的贵人,待他那皇子外孙长成,许是荣府的赦老爷一家也要多多交好他的。
要我说,那赦老爷就多此一举,将他那弟弟这么早分出来,将来若是要求人时,又该如何做呢!”
他这一番话说尽了贾赦做的糊涂事,言语之中看似对贾赦极为惋惜,实则全无真情,细细品来,就能听出他的话其中暗含着幸灾乐祸之意。
“糊涂啊,糊涂啊,若我家也能出一位贤妃,我必定不舍得这般作为。”
贾化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又饮了几杯,听几人如此说,心内得意不凡,见说的火候差不多了,那些新进京的人也得知了贾家的事,便假意说道。
“今日是我们相识的日子,说那些个尸素之人做什么,子乐兄,我敬你一杯,祝你此番事毕,飞黄腾达。”
随着他的敬酒,众人也举杯共贺此人,众人饮毕,贾化又说了许多忠顺王府的好处,在场之人都是有心之辈,都纷纷暗自记下,席间青烟渺渺,觥筹交错,好一番热闹景象。
贾化这边为忠顺王府笼络人心,那边的孙家却还没得知庄子被人端了的消息,孙绍祖本人仍带着金银黄白之物游走于诸位老爷之间,意图为自己谋个上好的职位,孰不知,孙绍祖之名已经在那些个老大人的心中记了号,只是碍于荣国府没有动作,因而都对他虚以委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