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京城外面,一切都反过来了呢?”
太上皇的声音冷漠如冰,平静的声线中透露出的是寒透了的情绪,让听到的人周身不自觉地产生寒意。
“陛下,咱们大徒京城可谓是最繁华的地方了,在这里都是这样,那何况是外面。”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这些都是推测来的,没有证据了?”
贾赦抿起嘴唇,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对着太上皇说道。
“不是,微臣自小长在京城,除了京郊之外,最远的地方也就去过扬州,还是去接我妹妹和外甥女回家。
微臣在料理完妹妹家的事情之后,也曾上街去看过半天。
一路上,便路过了许多建的比扬州衙门口建得还气派,漂亮。
微臣好信儿,进去一看,发现一根香就要50文,若是想要里头的大师给你解签,便要花上二两银子。”
贾赦开始回忆起他陪着史溁逛街的那次经历,那次经历他印象深刻。
“对于微臣这样的人家来说,二两银子也就二两银子了,不算什么。
可是要是放到咱们大徒那些农户身上,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微臣看这些庙宇里头,香火繁盛,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极多,可知每日他们都会收到数不尽的银子。”
贾赦冷笑了一声,对着太上皇说道。
“陛下,一个庙宇,即便是一日只有一百个人来上香,那便是二百两银子,一个月,便是六千两。
微臣家里,有着大徒开朝以来赏下来的庄子,加上老宅那边的大大小小的田庄,约么上百个。
一个月的收成也不够六千两。
他们什么也不做,只是坐在那里,随口胡诌上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可以空手套白狼。
说实话,微臣看了他们都动心,也想剃了头发去当和尚,多挣钱啊!
每日就知道给佛像镀金,或者是用收来的金银去打佛像。
陛下,咱们大徒的金银有多少都落到他们这些人手里。
若是拿出来,能造福多少百姓?
这才是微臣看不惯他们的原因。”
贾赦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经是义愤填膺,他一个响头磕下。
“陛下仁慈,减免了不少农户们的税子,百姓们都对陛下您感恩戴德。
可是若是陛下您省下来的钱,都被人以这种名义给抢了去,那岂不是让天下遭到损失,只肥了这些假和尚的腰包。
说句让人脸红的话,那些和尚根本就不是修行之人,他们在外面安顿了家室,娶妻生子,住的一等一得好宅院。
平白连累了那些真正修行之人的名声。”
贾赦不是傻的,他一边说一边也在留心太上皇的反应,见太上皇的神色已经开始松动,他便接着说道。
“陛下,少了苛捐杂税,却多了求佛庇护之资,与之前何异?
农户们的生活依旧没有变好,长此以来,底下的人不会觉得是他们这些坑蒙拐骗的神棍不好,而是会觉得朝廷没有给他们好的生活。
若是百姓们在城池里头生活,依旧朝不保夕,没有生计,那如何又能保的大徒千秋万代呢!”
“放肆!”
太上皇怒喝,贾赦却神色凛然不惧,他大声说道。
“微臣确实是放肆,可是微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自进入朝堂以来,微臣四处奔走,见过不少普通人生活的样子。
微臣不忍心,不忍心让他们因为这些本可以避免的事情,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陛下,还请陛下对微臣之言细加思量。”
太上皇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贾赦,贾赦没有躲开太上皇的视线,而是抬头与太上皇对视了起来。
史溁见贾赦梗着脖子看太上皇,吓得心跳都停顿了一下,这死孩子,怪不得原身不想搭理他,这脾气,一个不慎,全家就要去阎王殿报道了。
“陛下……”
史溁刚开口想缓解一下气氛,却被太上皇给打断。
“荣公夫人,朕今日想听真话!”
“是……”
史溁无法,只得又退了回去,不过她在退回去的时候,狠狠地瞪了贾赦一眼,警告他不许和太上皇抬杠。
“那你说,不让他们拜佛,那你为何又要让他们求神呢?”
“朕不是好糊弄的,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只是说了那些自诩是佛门之人的假修行人的不是,那你建议重视的道,难道就没有心术不正之徒存在吗?”
太上皇神色虽有松动,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一点儿都没松口。
贾赦毫不犹豫地回答:“陛下,臣自督办北狩等国来朝事宜以来,为保国是无失,翻阅了各处的风土典籍。
对周边的习气、风俗都有了印象,那些道士修行,多是泥胎塑像,也不宣扬进香便可保平安。
天下道观,多是小小一座,内有师父带着徒弟几人而已。
吃的也都是粗茶淡饭,不讲究香茗果点。
他们中多有上山采药,通医术之人在,四周的人若是生了病,他们也都常常无偿为人医治。
即便是陛下您亲封的张道士,终了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