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史溁说自己已经全然不在乎卫家的冒犯,薛王氏才重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她之前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坏他们薛家,心里总是不稳当,毛毛得,就像是飘在云端上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从上面给拽下来。
现在她终于知道是谁要动他们薛家,这心里反倒安定了下来,真是不怕别人算计,就怕你不知道算计你的人到底是谁。
她细细地回想着现在和他们薛家还有往来的海船货运上的人家,在心里打定了一个计划,不管用什么办法,自己也要把凌海侯谢家的罪证拿到手。
想好了如何去搜集谢家的证据,薛王氏就起身带着薛宝钗对着史溁告辞。
“老太太,事情紧急,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我早一点拿到谢家的证据,也好早一点将我们家蟠儿给从牢里给救出来。”
史溁微笑着点头,对着王熙凤说道:“你去送送薛家太太。”
薛王氏出门之后,史溁便让贾琏将薛家带来的那个商人给请了进来,那商人原只是一个贩卖花草的小商人,只是因为他不辞辛苦,愿意出去走单,进的货多是南境那边才能培育出的新奇花草,所以在京城里头也给自己拼出来了一个位置。
不过,他的生意挣得都是辛苦钱,与薛家这样大的商户人家相比,可就让人看不上眼,因而薛家一给他消息,说是有国公府的生意可做,他二话没说,直接放下了手里头的活,就跟着薛家来了。
到了宁国府之后,他更是不敢多说话,只跟着带他去客房等着的小厮歇着,不敢多做要求。
他被人带到主院,见到了贾琏更是连连问安,等他见到史溁,知道史溁的身份之后,更为惊讶,就要行大礼,史溁急忙让小厮将他给捞起来。
“今日请你过来,就是要谈生意的,不用这么拘束。”
听到史溁这么说,那商人的脸色才好一些,但是他在言语行动间依旧是小心谨慎,不敢造次。
“不知老太太找我来,是想谈什么生意,鄙人姓阮,只略懂一些花草种子之类的东西,做点小本生意给一家人糊口罢了。”
史溁仔细地观察他,发现他的谦虚谨慎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于是她便开口说道。
“阮老板自谦了,谁不知道阮老板的花草,在京城里也是大有人称赞的,我请你来就是想问你购置一批花草。”
听到史溁说要买花草,阮老板的心便放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浑身突然轻松了不少,连带着语调也轻快起来。
“那不知老太太想订一些什么样子的花草,我店里南来北往的花草都约么有上一些,不过主要还是靠近南境那边的种类多一些。”
史溁听了暗自在心里点头,南境的花草品类多,我要的就是这个啊,因而她笑道。
“这不就巧了,我想订的也是南边的花草。”
史溁命鸳鸯拿来一本记录花草的典籍来,翻开其中的一页,让鸳鸯拿过去给这个阮老板看。
“阮老板,你看看这个记载,上面有一种花,有红色,白色和绿色。”
阮老板接过书,拿来一看,瞬间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这是曼珠沙华,南境当地的人都就称呼它为天涯花。
当地人人都传,若是一对议亲的男女订婚之际,这曼珠沙华突然盛放,就寓意着这一对议亲的男女若是成婚,便要分隔两地天涯咫尺。
这花听着就让人很悲伤,不知道老太太您寻这种花做什么?”
许是怕史溁不愿意,那阮老板又急急地补充道。
“老太太,恕我多嘴,如果您要是想找一些喜事用的花,我倒是有别的花草可以给您推荐,若是开局宴客,最好还是不要用到这种曼珠沙华。”
史溁摇头笑道:“不是宴会用的花,实不相瞒,我年轻时便见过这种花,乃是亡夫从南境皇宫中缴获所得,当时,这花便开出了三种颜色。”
“我今日去道观为亡夫诵经,回来便想到了当初见过的美景,不免心中难受。
正巧不多时便是开春之际,就想寻一些这种花草,种在家里的花园子里,等它们开花,也能略排解一二。”
史溁说的恳切,眼神也很是哀伤,说到亡夫的字眼时,极为不自然,似乎是不想提起,又不得不提起。
阮老板一看,便知这是府里的老太太想念已经故去的国公爷了,他开口宽慰道。
“老太太莫要太过伤心,只是些许花草,还是易得的。
不瞒老太太您,我上半个月刚从南境那边走帮回来,却时带回了不少这种曼珠沙华。”
史溁闻言大喜,她脸上的犹豫之色尽数散去。
“可有绿色的在?”
“呃……”
阮老板直接卡壳了,他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那个……我带回来这批曼珠沙华,才刚刚长了一个小花骨朵。
至于是什么颜色,现在还看不出来。
这还是南境那边的商人说,今年不知为什么,无论他们怎么用暖房来培育,其余的花都没长出花苞来,只有这曼珠沙华长的好。”
史溁闻言眼睛一亮,不知道是什么颜色才好,只要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