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那张华刚来我们乡里的时候,是和他老娘一起来的,说是来我们乡里投亲。
刚开始他们并没有找到想要投奔的人。”
“他们想要投奔的是谁?”贾赦问道。
“是一个叫张狗蛋的,我们这里姓张的多,但是找遍了我们乡里头,所有姓张的叫狗蛋的,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们走到这,身上带着的盘缠什么的,都用尽了,而且他们母子二人得到的消息,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找不到人,他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去,索性就在我们乡里落了户籍,我们乡里的人可怜他们,那些姓张的人,看在他们两人也是张姓的份上,分了一间茅草屋与他们,作为安身之所。”
周要一五一十地说道,贾赦看他表情,应该是没有说谎。
“嗯,然后呢,你接着说。”
“后来,他们来了我们乡里之后,张华便和他老娘编一些草筐卖点钱,简单度日,只是因为编草筐费手。
做过这个活的人都知道,只要一不小心,那手上便会被草叶划出一道道的口子。
张华只编了几天的草筐,就不愿意动手了。
倒是张大娘一直勤勤恳恳,那些卖得银钱的草筐,多半都是张大娘做的。”
贾赦最是看不上世间那些不孝顺父母的人,听了张华所为,心中对张华这个人印象更差了,他鄙夷地说道。
“不知体谅自己的生身母亲,还心安理得地接受年老长辈的血汗钱,整日游手好闲,还惹出这样的祸事,不是人子所为,他枉为人子!”
“谁说不是呢,家里什么活他都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他就是枉为人子!”
周要义愤填膺地说着张华的不好,似乎全然忘记了他与那张华,早在一个时辰之前,还是一伙的,贾赦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开口说道。
“那你呢?”
“我?我当然和他不一样!”
周要见贾赦面上明显不相信的神色,急忙为自己辩解道。
“我才和他不一样,我家里有地,有房子,还有老婆和孩子,我平时都下地干活的。
不像他,在被我们乡里头的张财主给认了亲之后,就整日在外闲逛,我每日可是都会回家的。”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好人?”
贾赦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玩味的表情,不等周要再次指天说地地表示自己的好处,贾赦便就着他刚才说的话问道。
“你说那张华被你们乡里的张财主认了亲,认的是什么亲,你方才不是说,那张华是认亲不成,走投无路了,才在你们乡里留下的?
莫不是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在诓骗本老爷,觉得本老爷是个糊涂人,好说话,只用一些谎言,便可以将我糊弄过去?”
贾赦看向周要的眼神又冰冷了起来,贾赦身边的小厮见状也拿着鞭子走了上来,看那架势,只要是周要敢说一句,他说的话不尽不实,那便又是一顿鞭子伺候。
“不是,不是。”
见贾赦又变了脸色,那周要急急地解释道。
“哎呀,这位老爷,您别心急不是,这张华他家事就是多,咱们不得一件件说,才好明白么。”
“捡重点的说,别耍滑头!”
贾赦一说话,他身边的小厮就极为配合地在空地上,抽了几下响鞭。
“是。”
周要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开始接着说张华的事情。
“刚开始张华和他老娘两个人是没找到人,他们找的人也就是叫张狗蛋,只是那人后来改名字了,咱们这也没有人知道他之前就叫狗蛋,他们这才沦落到这了。”
“那个张狗蛋,就是你们乡里头的张财主吧?”
“哎,我就说老爷你神目如电,一下子就看出来,他们母子两个要找的张狗蛋,是我说的张财主。”
“别拍马屁,快说。”
“哎,唉,哎”,见贾赦并不为他的好话打动,周要也没表现出有什么失望之处,只是在心里暗叹道。
“果然是大户人家里头的老爷不好糊弄,往日他要是这么一对着他们村里头的里正这样溜须拍马,里正早就喜笑颜开,直夸他有出息了。”
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感叹从心里抹去,周要接着说道。
“要不是张华,我们还不知道那看起来,整日威风凛凛的张财主,他原名就叫狗蛋的。
张大娘有一次将自己的脚扭伤了,不能上集去卖草筐,就让张华代替她去,张华在集上叫卖。
因为他不常来,没人认得他,就都排挤他,将他挤到了路上去摆摊子。
正巧张财主的坐着骡车从路上经过,踢了他的摊子,张大娘编的草筐也大都被损坏不能再接着卖了。
张华自然不依,这些草筐没了,就代表他们家要断粮了,他就薅住了张财主的骡车,不让张财主走。
几番争吵之间,那张财主不耐烦了,打开帘子便见到了张华。
我听那日去赶集的人说,我们乡里头的这个张财主,一见到张华便愣住了,不仅当场给了张华赔偿,还问张华的父亲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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