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捷报传来之后,贾赦也顺势归家,他回来见过史溁之后就开口问了贾荀的情况,在得到李神医的反复保证之后,才略略放下心来。
既然孩子们都没有大问题了,史溁就命人将院子里的几人都叫了来,这几日她在心中反复挣扎了许久,对李纨她一直都决定不好怎么处置。
李纨这个人说她可怜,可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却叫人可恨,但是说她可恨吧,却又让人在无奈中感到可怜。
不说她这个人这次干的糊涂事,其实史溁也没查到李纨为什么会认为是王熙凤派人害的贾兰,这一点还需要李纨来自己解释。
单说李纨这个人,她在最好的年华里面丧夫,对她而言就是在美好的青春里面失去了生活的支柱,带着一个幼子,又不受婆母待见,她在高门大户的日子将会举步维艰。
由青春灿烂到瞬间的槁木死灰,两耳不闻窗外事,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些循规蹈矩的礼教是禁锢她的枷锁。
大徒的情况是允许寡妇改嫁的,尤氏的继母就是如此,带着两个女儿嫁给了还是一个小官吏的尤氏的父亲。
可是李纨不能,她要是改嫁贾兰她是带不走的,贾兰是二房的嫡长孙,注定要留下来。
更何况,大徒虽然允许寡妇改嫁,但是并不提倡,她又没了父母,叔叔的庇护,就算是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也寸步难行,再找也找不到如同荣国府这样的人家。
所以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这是她守节的要求,还要压抑自己的想法,在荣国府这种人家里,他得不到幸福与自由。
在这样的环境压抑下,她的心态逐渐老去,低调行事,宽厚待人,一方面是居于他的本心,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无奈之举。
你看她将她的孩子贾兰培养的也是和他一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
其实都是来自于王氏也对她和她的孩子贾兰有意无意地忽视导致的。在王氏眼中,排在最前面的是宝玉,无论是其他的什么人,其重要性都不能拿来和宝玉来相比。
这种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让她愈发的变成了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不去沾染这些是非。
这些年来,她生活的重心只有她的孩子而她满心满眼要求的,也只是她的孩子能够出人头地。在这样的环境下,可以说李纨的忧愁与哀怨,几乎没有人能够为她排解。
她自己也曾抱怨过她的那些陪嫁丫头,只两年过去就守不住了,于是她将那些丫头都打发了出去。
年轻守节,侍奉公婆,哺育幼子,李纨硬生生的将自己逼成了一个完美的荣国府奶奶形象,变成了三从四德的妇道化身。
底下人都管他叫大菩萨,就连一直看不惯他的婆母王氏,也不得不说他是尚德不尚才,在人多口杂的地方独善其身,史溁明白李纨绝对不像是表面表现出的那般无害。
具体的在于史溁仔细回想过李纨所做的事情之后,发现这份宽厚其实不是李纨的本性。
对于李纨来说,在他的利益没有受到侵犯的时候,他可以与人相安无事,与世无争。但是当他的利益受到侵犯的时候他也选择了针锋相对,奋起反抗。
这次她盘算的事情就是这样,无论她的心思是否是偏激了,但是终究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这种方式愚蠢至极。
就是说在史溁的心中,李纨是一个可以对人无害,但是绝对不可以被人伤害的一个人。
而对于这样的李纨,史溁颇为无奈。
可是府上出现了这样互相争斗,甚至要伤害性命的事情,史溁不得不严肃处理,若是第一次发生,以后无论是谁都有样学样,那还不乱了套。
在处理之前,史溁与贾赦长谈了一次,将查到的事情告诉给了贾赦,贾赦听了之后良久不语,然后从靴子筒里面拿出了两张供词,交给了史溁。
史溁接过一看,这两份供词居然是当初自己没有想通之处。
“赦儿,这两份供词从何而来?”
贾赦面上神色复杂,但还是据实以告:“是陛下派的人手查出来的。”
“陛下?”
贾赦还是一脸复杂地道:“那日儿子不在府中,也不在衙上,府里的小厮没找到儿子。
是儿子去见到陛下的时候,陛下告诉了荀哥儿遇刺的事情,还派了人手去调查。”
“等儿子回府之后,也让琏儿去查了,只是那些人将踪迹隐藏的好,琏儿没什么收获。”
史溁点点头,然后问道:“珠儿媳妇,你打算怎么办?”
贾赦毫不意外地对着史溁道:“若是依照儿子的想法,定然是要将伤害我孙子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儿子也知道母亲在担忧什么”,贾赦面露苦笑,“可是这次做错事的是珠儿媳妇,不管她是被人挑唆,还是心生恶念,事情她已经做下断然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史溁也叹了口气:“这正是我如今为难的地方,要是珠儿还在,就好办了,珠儿还在的话,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贾赦沉吟了片刻问道:“母亲如今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我的意思是让珠儿媳妇去家庙抄经,等她将事情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