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下衙回来,见到王氏身边的丫鬟花钿,想起王氏来了,于是将自己往李姨娘住处走的脚步顿住,叫住花钿。
“太太可安顿好了?”
见是贾政亲问,花钿忙放下手中刚打的热水回道:“回老爷的话,都安顿好了,太太住的是主院。”
要说贾政宠爱李姨娘也罢,终究抵不过他珍惜自己的名声,他虽然娶了李姨娘,但是仍旧将主院的屋子空下,让李姨娘住进了除了主院以外最大的院子里,可谓是将礼法做足了。
贾政点点头,随后抬步往主院而去,他心中就算再不愿意见到王氏,但是这是在外面任职之地,总得做足了面子,要是他今日不去王氏那,必然会传出不利于他官声的纷纷流言。
“你来了也好,我在这没有人打理府中事情,就算是有宴请,没有女宾前去甚是不便,正好明日你给各位官眷发帖子,请她们来府中做客,也算是全了礼数。”
王氏早就想好了要告知诸位官眷自己才是当家主母,贾政的提议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笑着对贾政道:“老爷说的是,不管怎么样,老爷都是这州里文官之首,很该如此办一场。”
贾政沉吟道:“先头武将家在剿匪的事情上出了不少力,你发帖子的时候别忘了将他们的家眷也带上,他们中很有一些是祖父当年的旧部,都是咱们家的底蕴,咱们到底不好疏远了他们。”
王氏笑道:“很是如此,不过我记得平安州节度使好像刚刚新娶了续弦,听闻出身并不高,老爷可要邀请她?”
贾政眯眼想了想,他记得东府贾珍一直与平安州节度使之间有书信来往,自己若是不请他家,怕是不妥,遂道:“节度使是节度使,与他续弦身份高不高没什么关系,咱们要拉拢的是节度使,你且也将她请来就是。”
自从离了王氏,贾政在平安州这么些天,虽然和李姨娘两个人过得畅快,但是终究体会到了府中没有主母打理的坏处,现下王氏刚来就将他想收买人心的事情落实了,心中满意,想着王氏到底是宫中娘娘之母,自己唯一嫡子的生母,对王氏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贾政夫妻两个人商议完毕,当下就派小厮去各家送了帖子,平安州各家的家眷得知贾政之妻到了,也想见见遂都答应前来。
府内下人见王氏一来府里就办得这样大的宴席,不少人都换了巴结奉承的目标,不少没巴结上李姨娘的人都转而想着去向王氏表忠心,还有的已经巴结上李姨娘的人,想着讨好当家主母总是没错,两边都不得罪。
这些下人之间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李姨娘的眼睛,这些下人多半是平安州本地之人,与李姨娘的娘家多有往来,他们的动作都被李姨娘知晓,
而王氏一来,不仅贾政立刻就去了王氏的院子,还大办宴席,抢了她的风头。这让李姨娘心中怒火更甚,招来陪嫁丫鬟纤云吩咐一番,转头纤云就趁着没人注意出了府。
第二日,王氏穿戴整齐,接待了各家的太太,这些太太们虽然各自因为自家丈夫得了诰命,但是因为王氏是贾政的妻子,又是京城王家出身,这些太太们也是对她十分恭敬。
众人正喝茶间就听闻一个经承的夫人道:“知州夫人是从京城来的,身上的绸缎也比咱们的精美,真不知这京城是什么样子,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去瞧上一瞧?”
旁边的一位夫人接话:“正是如此,我原从我那表亲处得了几匹苏绣的料子,做了几套衣衫,一直都舍不得穿,这次知道要来拜见知州夫人才拿出来穿上,我还喜欢的跟什么似的,可是一见到夫人身上的,才知道这才是真佛呢!”
有了两位夫人的开头,底下诸人皆奉承起王氏来,有的夫人考赞王氏的衣衫华美,有的人称赞王氏今日所佩戴的整套祖母绿的头面,场面好不热闹。
王氏被众人奉承,心中得意,将在京城荣国府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之气尽数吐出,仿佛之前在荣国府里面的四面楚歌都不存在了,正得意间就听得一位夫人开口。
“我听闻知州夫人乃是京城王家出身,家中财物上百万,当年出嫁的时候,夫人姐妹连同侄女都是十里红妆,真是让人羡慕呢!”
王氏听她提起自己出嫁时的风光,眼中尽是流光转动,不料坐在她旁边的一位夫人却用扇子掩面道:“照这么说,知州夫人的陪嫁一辈子都用不完的,可是我怎么听闻夫人原也是有诰命的,怎么就不小心被当今夺了呢?”
王氏听此人提起自己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眼中笑意散去,刚想开口,就见到这位夫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起身赔罪道:“哎呀,知州夫人,您瞧我这张嘴总是这么心直口快的,我是刚想到话就出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别见怪啊。”
一边的几个夫人忙替她打圆场纷纷道:“知州夫人,她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心眼子,这次是她不对,不该提起夫人的伤心事,我们替她向您赔不是了。”
一连四五位夫人亲身向王氏赔礼,王氏被几人架了上来,要是生气岂不是说自己小肚鸡肠,容不得其他人说话,可是要是轻轻放下,自己心中又气恼的很。
王氏思念流转,还是笑道:“不妨事,几位夫人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