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史溁给她的东西都是大徒女子出嫁的时候,当娘的要给自己姑娘准备的。
世家大族的小姐在出嫁前,她们母亲就会给她们的女儿备上教导人事的东西还有以后姑娘怀孕要用到的养胎秘方。
这些本来都应该是王氏来跟元春说的,但是王氏只气愤自己在女儿封妃子的时候没能入宫朝贺,完全忘记了元春还不懂这些。
还是史溁想起来,元春在入宫前府里并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事,想来那个时候荣国府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一步几乎九成会输的棋。
根本没有想到元春会有出头之日,可是令史溁疑惑的是,既然觉得元春不可能成为妃子,为什么不给元春备好嫁妆。
在大徒要从小就给自家姑娘攒嫁妆,姑娘出嫁的时候银钱物什一应俱全,这样姑娘在婆家就多了几分底气。
当初贾敏出嫁的时候,只压箱银子史溁就给贾敏备了十万两,更别提别的庄田商铺等东西了。
王氏更不用提,她是王家那一代的嫡长女,王家老爷子能征善战,与贾代善一样在打仗的时候,得了不少好物。
王氏出嫁的时候嫁妆也有六七十万之数,更别提王氏那妹子嫁到薛家因为是低嫁,将来所处的孩子都是商户,不得科举入仕。
王家老爷子更是给她陪嫁了上百万的嫁妆作为补偿。
许是原身和王氏谁都没想到过元春万一不能封妃,年满二十五岁出宫之后该怎么办?
还是根本就不敢想这个可能?
无论怎么样,史溁觉得该尽的责任是要尽的,尤其是宫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笑着笑着就倒了的去处,元春在那样的环境中该是多么艰难。
元春将方子等物放入瓷枕之中收好,就见宫里来了专门在妃子侍寝之前,特意来讲授的嬷嬷。
因着元春已经看过了史溁给她的绢布,言谈举止之间不再是刚看到内容时候害羞不已,那嬷嬷见她落落大方的样子,心中对这位刚晋封的贤妃也是赞赏不已。
她专司这么多年,宫里形形色色的妃嫔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养气功夫这么好的,不由得提点了元春一句:“当今最不喜梨花,更不喜欢似雪般素白的东西,但过分花团锦簇了倒是不好。”
元春知道嬷嬷是在帮助自己,牢牢记住了,即待嬷嬷离去,元春就命人将茶碗都换成了素雅高贵的单色釉瓷器。
还褪去了繁重的贤妃吉服,换上了广储司送来的一套裙边绣着石榴花淡纹的齐腰襦裙,恰巧与那单色釉瓷器是同一种颜色。
元春命人将香炉里燃着的香熄了,开窗放了好一会儿,才命人将随着众多花卉一起送来的迎春摘下几朵代替发簪点缀在发髻上。
等到当今来的时候,只觉得屋内不似宫里别处充斥着脂粉气息,再一看去美人与屋内背景相得益彰,只觉得心旷神怡。
眼前女子鬓发明润,性资绝美,端正中不失一丝娇俏,身量匀称,一拜间,美人鬓上插着的花朵掉落,却被开着窗吹过来的风托到了当今肩膀。
当今虚扶一把,元春顺势起身。
“起来吧,你才华出众,不如就此景即兴一做?”
元春先是一礼,思索了片刻之后,随即开口道:“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当今听了大笑一声赞道:“只瞬息就有此佳句,爱妃果然才选凤藻宫,名副其实。
既然爱妃说了描妆,朕总不得违背了你的心意。”
转头对着抱琴道:“且取胭脂水粉来,朕这就为你家娘娘做妆面一副。”
说罢,揽过元春笑道:“不然岂不辜负了爱妃句中的鸳鸯之景。”
待抱琴将胭脂水粉拿来之后,当今即兴在元春额头画下粉色石榴花一朵,与元春多穿之裙甚是相配。
元春一如史溁所言,对当今十分尽心,绝口不提贾家的人和事,一夜下来当今对元春也是极为满意,他比谁都明白后宫关系着前朝,但是他素来不喜后宫与前朝有所牵扯。
这个新封的贤妃看起来很是懂事,一时之间多去了元春这几次,倒是惹得宫中的吴贵妃在皇后面前酸了好几回。
但是因为贤妃与贵妃同是正一品衔,即便是人人都以四妃中的贵妃为尊,吴贵妃也奈何不得元春,皇后没有子嗣,在潜邸的时候,皇后曾经生过一个男孩,但是八岁就夭折了。
自那以后,皇后伤了心,再不愿意生孩子,当今对皇后十分敬重,别的妃子一旦对皇后不敬就会失宠,所以也没有妃子敢去招惹皇后。
所以当当今多去了元春那几次之后,皇后还曾打趣过当今:“陛下新得美人,可还记得旧人否?”
一遍遍直问得当今脸红耳赤方才罢休。
至于妃子之间的争斗,皇后是不想管的,只要是不闹的过火了,就各打五十大板,息事了事。
所以,元春面对吴贵妃的挑衅一向十分忍让,在请安的时候也不与吴贵妃做无谓的争辩,让喜好清净的皇后对她十分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做了什么手脚。
一次请安的时候,当今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