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萧鸿阳的男孩是三个孩子当中最小的,约莫有七岁,浓眉凤眼,虽小脸脏污,头发凌乱,却挡不住他与生俱来的俊秀。
可这副俊秀的小脸下,却透着和年龄不符的暮气和冰冷。
他看了伸过来的友好之手一眼,没有伸手去牵,“谢谢!”
男孩一脸复杂道,“萧鸿阳,刚才......刚才你不觉得恶心吗?”
萧鸿阳挥着小手,仔细的拍了拍身上的脏污,“恶心,怎么会不恶心,当时我差点吐出来了。”
“那为什么......”
“我们被抓来这么久,你们还不了解那几个纨绔皇子的秉性吗?可如果我不那样做,他们就会命人逼着我们吃下去,到时候不仅恶心,还要遭更多的罪。”
边说,萧鸿阳一边小心翼翼的把饼子从泔水桶里捞出来,“还不如我主动恶心他们,这样他们反而觉得没意思,自己就走了......”
“结果和我想的一样。”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十岁男孩皱了皱眉,一脸嫌恶,“难不成我们真的要吃这恶心的东西不成?”
萧鸿阳抿了抿唇,“你也可以选择饿肚子。”
然后望向还在抽泣的男孩,“唐锦钰,你日日哭,可哭来什么好处了?”
“别哭了,快过来帮忙,否则,你就和秦嘉言一样等着饿肚子吧!”
闻言,唐锦钰望向秦嘉言,一副没什么主见的样子。
秦嘉言皱眉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上前开始帮忙。
见状,唐锦钰也掏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的擦干了眼泪鼻涕,走了过来。
萧鸿阳唇角微微扬了扬。
他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将饼子粗略冲洗了一下,先使劲将上面的水甩干,然后又掏出帕子,小心的包着饼子把水吸干,然后将它摆到了一块略显干净的石板上。
“你这是做什么?”
秦嘉言一边照着做,一边疑惑问道。
唐锦钰也不明所以。
萧鸿阳又飞快的捞起一块,如法炮制的操作了一番,“难道你真预备从潲水里捞出来就吃啊?”
“就算能忍得住恶心,可这一顿下去,非拉个三天三夜不可,说不定连命都要折进去!”
“不过要是不吃,今天也不会再有饭送来了。”
“洗洗干净,晾一晾再吃,就又能多活一天,多好!”
闻言,秦嘉言和唐锦钰对视,手里的动作下意识快了些。
深秋的夜,已经是寒意森森。
房间的床上,只有一床又薄又小的褥子。
根本容不下三个男孩躺下合盖。
他们只能背靠背坐着,这样褥子才能勉强将他们三人围盖住。
“你说冬日里他们会不会再多送一床被子来?”
秦嘉言把脚朝被子里缩了缩,吸了吸鼻子,“不然,真把我们冻死了,他们还如何制衡我们的母国?”
唐锦钰小声道,“我们要么就是母国的独子,要么就是母国最看重皇子,他们不会让我们死的......”
闻言,萧鸿阳小脸却浮上一抹落寞,闭眼假寐不语。
唐锦钰是西凉国主的独生子,秦嘉言是楼兰国主最看重的嫡皇子。
可他。
只不过是东唐身份最低微的庶皇子。
先前那些荣宠疼爱,不过是我父皇为了保他看重的爱子,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就算他死了,他的父皇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窸窸窣窣——”
三个孩子正各有所思,突然墙角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