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追上家人的步伐,一家子簇拥着浩浩荡荡的朝村头走去。
“叶家人来了!!快让让!”
见叶家人过来,村人不知为何,竟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一家子轻轻松松的就越过人群走到了最前头,然后一眼看到了门口刺目的鼠形大字。
“不遵天罚,杖棍三十!”
叶永孝自然而然的将地上的字念出了声,“若有不从,绝不饶恕!”
“看来钱家人昨晚偷吃了啊!”
“这才一顿饭就受不了了?天罚也敢违背,简直不想活了!”
闻言,村人们唏嘘一片,忍不住议论起来。
钱大贵边系着腰带边推门出来,就看到了闹哄哄的人群和地上触目惊心的鼠群。
他脸色带着一丝惨白,整个人也恹恹的没精神,倒不像是偷吃了的模样。
“你再念一遍?”
在屋里他只听了个囫囵,并不真切,此刻看到鼠群,猜到没有好事,急急的望向叶永孝。
叶永孝也没有计较他冲人的语气,又给他念了一遍。
闻言,钱大贵脸色大变,转身就要冲进屋,却和迎面走出来的李秋菊撞了个满怀。
“哎哟——你干啥啊?一大早上的着急忙慌的干啥?”
李秋菊被撞了个结实,没好气的一顿嚷嚷。
没想到下一瞬,就被钱大贵揪住了衣服领子,“说,你昨晚是不是偷吃了?!!”
钱王氏被鼠啃的只剩半条命,昨夜将她伤口处理好后,他就守在床榻边睡了,虽然饿的口冒酸水,可他和钱王氏一直没敢吃一口东西。
李秋菊那里他自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了的,可眼下门口出现这样的情形,不用想也知道是李秋菊没忍住饿意偷吃了。
李秋菊眼神闪烁,看着地上吱吱乱叫的鼠群,她瞬间哆嗦了,“没、我没有!”
“是金宝!金宝昨晚饿的直哭,我也没法子,只好给他做了口吃的!”
闻言,钱大贵一个耳光扇在了李秋菊脸上,“臭婆娘!”
“自己偷吃了竟然还敢诬陷给儿子,你这是要害死全家啊你!”
正在这时,钱金宝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啃着牙牙馍,一边淌口水,“娘吃......吃......”
见此一幕,李秋菊眼底一紧,立刻冲过去将钱金宝的牙牙馍夺过去,藏到了怀里。
钱金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脚乱抓的去抢,“饿......吃......”
看着这一幕,坐在叶永礼肩头的甜宝大眼闪了闪。
是牙牙馍吖......
饿肚子的时候,喝多少洗锅水都填不饱的,看到坏奶奶给坏哥哥烙牙牙馍,她真的好想冲上去咬一口吖......
可她怕挨打,只能候着坏奶奶走了,在锅台边找找看,有没有掉下来的馍渣渣。
钱大贵二话不说进了屋,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根绳子。
见状,李秋菊眼露惊恐,“你想干什么?”
边说边把钱金宝护在了身后。
钱大贵沉着脸,一把将钱金宝从她身后拽出来,任凭李秋菊如何哭闹骂咧,三两下就把吓的吱哇乱叫的钱金宝死死捆了起来。
随后又钻进厨房将烧火棍拿了出来,照着钱金宝的身上就抽了下去。
“钱大贵!!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李秋菊一边护,一边歇斯底里的哭喊道。
钱大贵面色铁青,手里也没有停,“本来饿两日也不会死,可你偏偏要违抗天罚,给他做吃的,今日不按着老天的指示打够三十棍,咱们全家都得死!!”
“让开!!”
李秋菊被掀翻到一边,哭的万念俱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们母子造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母子一同受罪?!!”
“呵呵......”
李秋菊的话刚出口,弘远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闻声望过去,便看到弘远满脸嘲讽,瞬间疯了一般朝他冲过去,“都是你!你这个野种!”
“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刚冲了几步出去,本来安分的鼠群瞬间散开狂涌而上,扑跳到她身上,疯狂的撕咬起来。
村人们吓的连连后退,生害怕被殃及池鱼。
“救命!!!”
剧痛密集袭来,李秋菊惊恐的朝村人伸出手,方才嚣张暴躁的模样荡然无存。
自昨日开始,村民们早就对天罚产生了敬畏心,躲都来不及又怎么敢上前救她。
钱大贵手中的烧火棍顿了顿,斜眼看了李秋菊一眼,咬了咬牙不作理会,继续抽打钱金宝。
钱金宝毕竟才六岁,刚挨了十几下就昏死过去,钱大贵虽满眼心疼,手里却也不敢停。
“金宝——”
打完最后一下,钱大贵整个人都虚脱了,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钱金宝痛哭流涕的嘶吼着。
随后,他丢下钱金宝,跪行到鼠群中央,仰天嚎哭,“我错了!我们知错了,求求你了,饶了我们吧!”
钱王氏躺在床上,沉日昏睡。
钱金宝如今也被他亲手打的奄奄一息。